解嬷嬷在一旁提醒道:“姑娘,圣人赏赐哪有不要的?还不快谢恩?”
允棠怔怔回头看了看嬷嬷,又仰头看了看皇后,从鼓墩上起身乖乖行了个礼,“谢谢祖母。”
皇后这才展开笑颜,“好了,传早膳吧。”
许是心情舒爽,皇后连早膳都多用了些,訾荣和宫女们见了,都欢天喜地地轮番去感谢允棠,搞得她不知所措。
临近晌午,官家一下朝,便赶来仁明殿看望皇后,见皇后病情有所好转,官家龙心大悦,在殿里找了半天不见允棠人影,问道:“允棠在何处呀?怎么不见她?”
訾荣恭敬答道:“回官家的话,姑娘正在小厨房给圣人熬药呢。”
“哦?”官家好奇问道,“她还亲自熬药吗?”
“是。”
“行了,找个谨慎些的宫女把她替下来,叫她来见朕!”
不一会儿,允棠随着訾荣进到殿内,见主位端坐着一人,他年近花甲,双鬓斑白,头戴纱制幞头,身着红底淡黄色团龙窄衫,脚踩白靴,他气宇轩昂,不怒自威。
允棠忙快步来到堂下,屈膝一跪,双手伏在地面,朗声道:“民女见过官家,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举动把官家吓了一跳,官家身边的程抃忙探手去扶。
“好端端的,行这么大礼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告御状呢!”官家扭头去看皇后,皇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姑娘,不用跪,行女礼就成。”程抃小声提醒道。
允棠尴尬起身,却不敢抬头,瞥见手上还有炉灰,只好将双手悄悄藏在身后。
“你怎么不抬头看朕啊?”官家问。
......
允棠心中暗叹,果然看太多清剧不是什么好事,剧里不是都说盯着皇上看是要杀头的吗?
她斗着胆子缓缓抬眼,却见官家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笑吟吟地盯着她看。
“你把皇后伺候的很好,朕赏你些什么才好呢?”
允棠垂下眼眸,摇头道:“祖母,啊不,圣人刚赏了民女一箱子宝贝了,民女恐怕这辈子都花不完了。”
官家大笑,“谁会嫌钱多啊?”
“我,我不是嫌钱多,我是怕没命花。”允棠轻声道。
程抃一听面上一僵,扭头去看官家,果然,官家也板起脸,“这是什么话?”
“民女在被舅舅接回家之前,曾被人下了迷药掳走,逃出汴京躲到庄子上,又被之前掳走我的人追杀,庄子都烧没了,要不是我的贴身婢女舍身相救,我早就死了。”允棠作惊魂未定状,怯怯道,“若是民女再有万贯财产,恐怕...”
“咳咳...”程抃假装咳嗽打断她。
“你是如何知道,追杀你的人,就是掳走你的人啊?”官家面上覆上一层寒霜。
“听声音。”允棠终于直视官家,认真道:“我认得其中一人的声音。”
“不会有错?”
“绝不会错。”
官家的手指,捏在交椅扶手上,捏得指尖发白,半晌,才冷冷出声道:“好,那我便收你为义孙女,封你为文安郡主,赐封地文安、易阳、永清三郡!加食邑千户、食实封四百户!”
“官家!”程抃忍不住开口。
按照惯例,郡主封地不过一郡,官家这次开口就是三郡,还有食实封户,恐怕逃不掉言官们的口诛笔伐了。
皇后见允棠还呆呆杵在那,忙提醒道:“还愣着做什么?”
允棠忙欠身,“谢官家赏赐!”
官家起身,转头对皇后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又对允棠道,“下次记得改口。”
*
白矾楼雅间
“哈哈哈,还有这等事?”崔起风开怀大笑。
孔如归面颊绯红,胡乱夹了菜,塞入口中,“是啊。”
崔奇风为他斟满酒,装作不经意问道:“那都承旨郑戬,人品如何啊?”
孔如归抬手去扶酒盏,笑道:“我虽与他接触不多,亦知道他为人憨直。”
“哦?怎么说?”
“具体因为什么我倒是不甚清楚,只是听过官家训斥他几次,说他抱令守律、不懂变通,他也闷闷地不辩解,官家又想给他赐婚,他宁可抗旨,也不肯。”
“他没娶妻?”崔奇风惊道,“看他的样子,也早过而立之年了啊。”
“是啊,我之前也以为他是丧妻,或是和离,不过听兄弟们说,都不是,他从未娶妻。”
“奇怪。”
孔如归点头,“可不是,他性子怪得很,那日在你府上,我们敬酒,他也不理,独自一人跑到树下站了好久。来,喝酒!”
崔奇风端起酒盏,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崔兄怎么问起他了?”
“害!不就是闲聊嘛!”
崔奇风正犹豫着,怎么接着问下去,孔如归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低声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崔兄你,还给楚翰学发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