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稀奇啊真稀奇。 他一手环胸,一手磋磨着下巴:“你今日确实有些反常。” 只听见扣桌声哒哒响起,他便被一人搂住了肩按了下去,崔迟兆偏头剜了一眼,那男子眨着眼睛抚掌而笑,露出左嘴角的那颗亮眼的虎牙,“麻烦精再不济,也是个窈窕淑女,贺兄心思不一样了,也是在理的呀!” 听人发话,贺衔眼神清明,这才出声:“道义使然。” 说实话,他并没有在意也不会有什么心思,若不是听出此人话里有话,他早已将先前那女子抛之脑后,别人存的什么心意,又与他何干? 见郡王一笑而过,屋里的男子也没再继续话题,自然而然而问起了兖州的近况,时不时还评论两句京中的趣事。 而小姑娘家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杂事,他们又何曾放在心上过?既然事不关己,再不济也不至于瞎掺和,不仅无趣,还未免有失风度。 金乌西沉,细月牵着它的月华白练出没,半推半就地现身于穹顶。夜幕降临,意在普世,从不偏袒,华丽的楼阁飞檐在夜色之中,也敛去了一身的宝色与招摇。 宋知熹身心俱疲地上了四楼,一进房便抑制不住眉飞色舞,现下便是她最恣意的时候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触向发梢,不料触了个空,然而仅仅只是愣了一瞬,便兀自解开了罩裙就要往床榻上扑去,连候在屋里的丫头都懒得使唤了。 彼女瘫软在熏了竹水的被窝里,内心欢呼:果真是舒爽极了…… “阿熹!” “阿熹真的是你!可找着你了!”虽然语气惊喜,但那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一个穿着藕色嫩荷裙的女子轻轻推门而入,攒银的累丝珠钗上流苏晃动,动作倒是比平时略显唐突。 “你做什么。” “她们……她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真亦假,假亦真。”宋知熹没由头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又在闹了,都醒了还装什么梦话呢……” “宋知熹!” 又一道尖利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刺拉拉地传来,那人几步推门而入,张姜早毫不留情地上手把女孩侧躺的身子掰了翻了个面。 这下宋知熹才真正看清了她房里的二位不速之客。 得,侯府的祖宗又来了。 现如今,进她房里就这么随便了吗。 “张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就是,别吓着阿熹。”冯筝这才醒神,出手赶忙阻止。 “吓着她?我?呵呵!红口白牙地莫要颠倒了黑白!”张姜早伸手揪绕着耳边的垂发扭头,面色稍缓:“冯筝你什么语气,你那太医爹还没这胆子和侯府抬杠吧?” 被呵斥的人没恼,可见是个天生的好气性:“你喝得是不是有些上头了?这么做确实有些于礼不合……” 依旧躺在床上的宋知熹觉得有些荒谬。 于礼不合?你俩不请自来夜闯我房间里,争辩于礼不合? “打住。”她撇了撇嘴,赶紧起身比了个手势,十分的憋屈。待趿了绣鞋,她随即利落地搭上了罩衫,绕过一扇楚式小座屏,好整以暇地端坐了下来,临时还不忘捻好褶皱的衣角。 “坐啊,有什么话就明说了去,不必藏着掖着,本姑娘洗耳恭听。” 这女人竟然还能这么淡定?!张姜早眼见之余就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外头虽已入夜而楼内却不曾静下,想着不方便这会儿闹开,她佯装着面色拂了拂衣袖也跟着过去:“今天这件事,你怎么说。” 听人发问,宋知熹便开口,“小殿下?” “莫要跟我打迷糊眼儿。”张姜早忙出口否认,贝齿咬得咯咯作响。不久前那一幕她可是都看在了眼里,只觉得特别不是滋味儿,不然她也不会想着要当面弄个明白。 这磨牙声都出来了,不知情的怕是以为她渴极了。 宋知熹从茶盏上移开视线,杏眼一转,问:“不会是贺衔吧?” 听见眼前之人如此直呼郡王名讳,另外两人皆有些讶然,然而对于她自己来说,她也只是习惯如此,并无冒犯之意。 “你竟然抓了他的手!” “不然呢,你是想看我摔死不成。” “这样就没了?”张姜早很是鄙夷,步步紧逼并不打算松口,目光紧锁住眼前之人。 却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睫毛轻颤,轻叹了一声,“噢~我懂了,唉,确实是我不对,这救命之恩,我怎能不去道谢!你别催,千万别催!我这就去找衡川郡王,可得好好谢谢他!”说着就满眼胜若娇羞,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