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大舅年轻时候不干活儿,可等有了儿子,他就在解老太眼里退居二线,就得去上工赚工分,毕竟家里可养不起俩闲着不干活的男人。 所以分家以后解大舅照旧秋收干活,也没什么。 解金奎就不行了,他以前虽然也干活儿,但那就是做样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现在不行了,他得去刨玉米秸,一个小时就把那双嫩手磨出好几个大水泡! 他疼得抹泪儿、吱哇叫,给小队长、生产队长膈应得不行,又让他去掰玉米。 掰玉米是女人和孩子的活儿。 这厮竟然也不如女人和半大孩子能干! 钻玉米地,叶子拉得脸、脖子、胳膊、手火辣辣的疼,再一出汗那就杀得更加疼了。 他又开始哭惨。 这也不行? 那就去拾棉花! 拾棉花更是女人孩子老人的活儿! 拾棉花容易吗? 要一直弯腰,真是腰酸背痛,而且棉花瓣儿现在硬得很,不一会儿就把手指戳出倒戗刺,手指尖血淋淋的。 拾棉花也废物,那就只能去刨花生、红薯。 这厮还馋,刨花生还往嘴里塞! 每天不是他哭惨就是被队长骂、批评,真是丢尽脸面。 解金兰也差不多。 她原本在家不用下地,就忙着相亲,要找一个绝对不能比林姝对象差的男人回来,至少也得拿工资吃商品粮才行。 可现在不是秋收么? 大家都忙,也没功夫给她张罗,而且分家以后各家都必须出劳力秋收。 解金奎媳妇儿说自己脑袋破了不能下地,就在家养伤或者去队里干轻快活儿,那解金兰就得去。 解金兰也是掰棒子废物,就去拾棉花。 她倒是可以拾棉花,只是那手也戳得血淋淋的,钻心疼。 这会儿没到晌午下工吃饭时间,她就受不了,听人家说林姝那个开吉普车穿军装的俊男人来了,她当即就借口肚子疼赶紧回家。 路上她碰到解金奎。 解金奎也是听见陆绍棠来了就想跟陆绍棠套套近乎,让陆绍棠跟解支书说说给自己安排个轻快的活儿,比如让自己当治保主任啊,或者去公社当民兵什么的。 反正不需要下地还有工分拿就好! 解金兰却想自己明明比林姝漂亮,比林姝年轻,比林姝……哪哪都好,凭啥林姝嫁给军官不用干活,自己却要下地? 这不公平! 她必须要找个比林姝对象还好的男人不说,还想给林姝使坏,最好让陆绍棠休了林姝。 兄妹俩急匆匆往家跑,正好在院子里碰上带着俩崽儿要离开的陆绍棠。 过来站一站,让俩崽儿替林母表达一下关心就好,自然不会多呆一秒钟的。 看到陆绍棠那高大俊挺,气势迫人的模样,解金兰当下就委屈的不行。 凭啥啊,都是女人,凭啥这么好的男人被林姝霸占了? 凭啥她就要受苦? 她的委屈呀就如滔滔黄河,奔涌无前。 甜甜和盼盼最敏感了,尤其是关于爹娘的事儿,解金兰那么眼泪汪汪又委屈地看着陆绍棠,俩崽儿就警觉了。 他俩还小,当然不懂大人的那些事儿,但是他俩知道这样的眼神不是撒娇就是告状! 因为他俩就这样的嘛。 小时候陆翠翠欺负他们,他们就这样跟爷奶撒娇加告状的呀。 解金兰酝酿好了,吸了吸鼻子,叫了一声,“姐夫”。 陆绍棠却看也没看她,已经帮岳母看过老太太,也正式告辞,那就得一秒不停地立刻离开,再被绊住脚步就算意外,不是他喜欢的节奏。 他要回家找媳妇儿了。 解金奎也满脸堆笑;“哎,妹夫来啦,别急着走呀,快进屋喝茶,晌午炒几个菜,咱们兄弟好好喝两盅。” 他又扯着脖子喊自己媳妇儿,“赶紧的,炒几个鸡蛋,再杀只鸡……”想起来家里没鸡鸭了,就说去邻居家买一只。 陆绍棠声音淡冷:“不必,走了。” 他无视掉解金奎递过来想握手的那只有点脏兮兮的手,微微俯身将俩崽儿拎起来抱住,大步离去。 解金奎和解金兰姐弟俩追到门口,却只能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路口。 解金兰委屈得直接哭出来。 倒也不是因为陆绍棠无视她,主要还是因为不平衡,凭啥四姑家三个闺女都嫁得好,就她找不到一个好男人? 如果她能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