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汁顺着皲裂渗进去,杀得手疼她却一点都不在意,干得很起劲。 方荻花看见也不管她,你想住就住,你愿意干啥就干啥,但是想和我套近乎没门儿。 初十这天方荻花就让制香厂开工了。 她手受伤了,陆大哥和陆二哥不许她过去干活儿。 林姝就和她商量,“娘,以后你别去做活儿了,时不时过去监督两眼就行,另外找俩妇女过来干吧。” 方姥娘:“对呀,花儿,你这手得养着,哎,都怪我不好。” 方荻花问林姝:“那找谁合适?” 林姝想了想,“看看邱大娘、许大伯还有李婶儿家,谁家儿媳妇勤快能干不乱说话的都可以。” 方荻花:“那就让邱婆子大儿媳单葡萄和二柱媳妇儿荆顺妮儿过来吧。” 方姥娘听见了,小声道:“花儿,那邱婆子不是你家以前的婆子吗?还有那个许家,不也是伙计?还让人家来干活儿呀?犯不犯错误呀?哎呀,你可得小心,别让人家偷摸给你告了,有些坏种儿可坏呢,你找人帮忙干点啥就说你剥削、雇工。” 她年纪大了不了解现在的政策和形势,只以为和以前似的,生怕闺女犯错误被人害,就急得絮絮叨叨起来。 方荻花受不了了,打断她,“别叨咕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方姥娘立刻跟做错事情的小 学生一样, 搓着手, “花儿,娘错了,娘不知道,那你给娘讲讲呗。” 方荻花转身去找人说事儿。 方姥娘眼巴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哎。” 她叹了口气,腰背往下沉了沉,看着有点驼背。 林姝就给她解释现在如何如何。 方姥娘:“好闺女,你真好。” 第二天一早,方姥娘就起身了,她要帮林姝做早饭。 林姝起来和她一起做饭,要给家里人炖鸡蛋羹。 现在家里鸡蛋多,她都直接炖一盆,炖好一人分两勺。 加上适量清水后把蛋液搅拌均匀,再用小眼漏勺过一遍蛋液,免得有蜂窝、结块之类的,这样出来以后鸡蛋羹细腻爽滑。 方姥娘看着就笑,“我可学会一招,以前都不知道还要过过筛呢。” 上锅蒸的时候林姝还给盆盖上一个小盖垫。 方姥娘:“这个我知道,不让落气馏水,和蒸包子似的,落了气馏水就塌了。” 吃过早饭,方荻花他们就去开工了。 方姥娘眼巴巴瞅一上午,快午饭的时候对林姝道:“闺女,我给你们擀面条吃吧,花儿最喜欢吃我擀的面条了。” 她又开始絮叨,“早年家里穷,别说细面条,就是黑面疙瘩都吃不饱,后来你姥爷跟着陆家老爷子在外面赚到钱,回家置办了地,家里这才开始有粮食吃。就那样,都不敢敞开肚皮随便吃呢,攒着一个月里吃两回细面,我就给他们擀面条吃。哎,就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地就没啦。说不心疼是假的啊,那是你姥爷流血流汗拼的地呀,咱们都没种两年就没了呀……”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抹泪儿,眼泪儿滚进面盆里赶紧拿袖子擦擦。 她只记得小闺女爱吃手擀面,可那时候家里穷,即便后来不饿肚子,细面也是好东西,逮着能吃一顿谁不敞开肚皮猛吃? 她长大以后个子高、力气大,饭量自然也大,吃的和哥哥们差不多。 那时候她满心想的是:照这个饭量,不能一个月吃两回,吃一回都不少啦。这死丫头,咋那么能吃呢?跟她哥哥吃一样多。 后来闺女出嫁了,再后来闺女也年纪大了,自己变成一个眼花掉牙的老太太,她就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有毛病啊,明明打骂孩子以后自己也难受心疼,为啥还打骂她呀? 人这一辈子图啥呀,不就图能吃饱饭,孩子们能平平安安长大、成家生儿育女嘛? 只要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那她当时为啥还要因为这那的生气呀? 哎,她自己想不通当初为啥那么暴躁,就懊悔内疚自责。 时间过去那么久,现在她想起当初让她抓狂的老婆婆都是满心同情,没有怨恨,老婆婆当初应该是老年痴呆了。 连对老婆婆都没有怨恨,更何况自己的小闺女? 小女孩子再淘气又能犯多大的错? 她已经记不起当初闺女惹自己生气的事 儿, 只记得自己朝着闺女吼叫、打骂, 她的脑子里只有小闺女惊恐的双眼和滚滚的眼泪。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