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怔住。 她望着蒋华的眼睛,只见对方满脸痛苦,眼睛里满是泪水。 秦氏问:“是不是宋安宁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和绣衣司做的什么交易?” 秦氏再蠢,也知道自己这次犯的事有多大。 这种事,若没有被爆出来,那便是小事一桩,若被爆出来了,引起了民愤,那便是天大的恶事,不处理是不行的,否则日后人人效仿,朝廷还怎么管? 所以,蒋华这话一出,她就察觉到其中有猫腻。 蒋华道:“您就别管了,总之,儿子有办法带您走,就问您肯不肯跟儿子走?” 秦氏沉下脸来。 “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你能带我往哪儿走?你老实告诉我,宋安宁是不是又作什么妖了?她是不是又算计你了?儿子,你糊涂啊,她那么恶毒,恨不得逼死我们所有人,她怎么会帮你呢?你快告诉母亲,她到底做什么了?” 蒋华没有办法,只能将宋安宁向自己提出的条件一一说出来。 秦氏一听,先是呆了一会儿,紧接着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交易?她倒是想得美,想用我儿子的前程和未来交换我这条命,想让我们都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可是华儿,你想过没我,若我跟你走了,未来你的一生都会在黑暗中度过,你不会有正大光明的身份,你会变成逃犯,你甚至不敢堂堂正正的走在大街上说出你的名字,还有你的那些抱负和理想,也再没有办法实现了。” “娘老了,就算活,又能再苟活多少年?可你还年轻啊,你才二十岁,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冬天最冷的时候,哪怕抱着暖炉,手上也长满了冻疮,可你仍旧坚持练字,练到两只手都冻僵了都不肯停下来,夏天暑热,人人都知道回家休息,可你却一日不落的往学堂跑。” “每次夫子交待的作业,都属你完成得最好,写得最多,夫子们也最喜欢你,对你寄与厚望,我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却也待你视若已出,我又怎能因为自己的一条贱命,而把你拉入这永远也无法翻身的泥沼之中呢?宋安宁她这是想毁了你啊,华儿……” 蒋华听着她的话,泣不成声。 “娘……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无助的喊着。 他并非天生无情之人。 只是贪婪扩大了他的欲望,磨灭了他的良知。 如今见到秦氏落难,那个曾高高在上,永远华贵体面的贵妇人忽然就变成了这么一副肮脏落魄的样子,他终究是忍不住,崩溃下来。 秦氏欣慰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脑袋。 “哭吧,儿啊,哭完这一程,以后就别再哭了,娘不在的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讨好老侯爷,用你的毕生所学,尽量去找一位好的老师,让他带你入仕,你毕竟是安远侯的儿子,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不会有人看轻你的,你好好的……” 蒋华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娘,你要干什么?” 秦氏笑了笑,“也没什么,我想见见宋安宁,你能把她带过来吗?” 蒋华茫然的看着秦氏。 秦氏温和的笑了笑。 她一生泼辣要强,还从没有露出过这样温和的笑容,蒋华看得心头发颤,到底还是顺了她的意,轻声道:“好,我这就去找她,娘,您等着我。” “好,我等你。” 蒋华快步出去了。 宋安宁听说秦氏要见自己,倒也没有多疑,过去了。 秦氏没有让蒋华留在这边,而是找了个借口,把他支了出去。 昏暗的天牢里,顿时就只剩下了宋安宁与秦氏两人。 隔着牢房厚厚的铁杆,秦氏冷冷的望着站在外面的女人。 宋安宁也对望着她。 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仿佛都在那一刻汇聚成形,她冷漠的开口:“听说你找我?” 秦氏冷笑起来,“终于把我扳倒了,你很得意吧?” 宋安宁弯了弯唇,没有否认。 “是挺得意的,怎么了?” 秦氏咬牙。 “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华儿没死的,我自问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你不应该知道。” 宋安宁低低的笑起来。 是啊,他们做得的确是天衣无缝。 否则,前世十三年的时光,她怎么就一点也没有发现呢? 可是他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会重生吧。 宋安宁歪了歪头,轻轻浅浅的笑道:“你猜呢?” 秦氏冷冷的说:“你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