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裴清宴,宋安宁安心许多。
翌日,邱白薇过来找她,见她身边只有冬青和茯苓两个人,对她挤眉弄眼。
“咦,那个清俊的小厮呢?怎么没见他跟着你?”
宋安宁勉强笑笑。
“我觉得三婶说得对,那样的人放在身边太显眼了,所以就把他打发走了。”
邱白薇点点头,“不错,你能有分寸很好,放心吧,这事我不会告诉你婆母的。”
宋安宁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可不会相信邱白薇说的话。
别看邱白薇现在对她这么好,那是因为她没有失势。
虽然蒋华已“死”,但她并没有如秦氏所愿,被送到庄子上,她的父母也都还在,她的身后还有靠山。
而前世,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她被林嬷嬷毁容,整个人丑陋不堪,是世人口中克夫的毒妇,她的父母死在了山贼手中,家财散尽,一无所有。
邱白薇颐指气使,把她当条狗一样使唤。
为了讨好秦氏,她对宋安宁非打即骂,有一次,就因为宋安宁不小心吓到了邱白薇养的猫,邱白薇竟罚她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夜。
那可是数九寒冬,天上还下着雪。
她跪得浑身都失去了知觉,直到晕过去,也没有人来看她一眼。
第二天,她是自己醒来,爬回院里去的。
回去之后,就病了整整三个月。
那三个月,要不是她自己略懂药理,找了些草药扛下来,只怕早就活不成了。
而现在,她没有经受过那些,却不会忘了前世的痛苦。
宋安宁没有说话,邱白薇便也不再多说,两人一起去前面找秦氏。
秦氏所住的厢房离她们不远,到了外面,就听里面传来一阵说笑之声。
两人推门进去。
“哟,让我看看是谁来了?”
只见秦氏坐在主位上,旁边赫然坐着一个清清丽丽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约十六七岁,瓜子脸,浓眉大眼,笑起来还有两道浅浅的梨涡,看着煞是可爱。
宋安宁却微微一怔。
秦映雪?
她怎么在这儿?
秦映雪是秦氏娘家的侄女,前世也经常来蒋府小住。
秦氏的娘家哥哥是琼州通判,官位不高,但家族的势力不容小觑,秦老太爷曾任京中大理寺少卿,秦家祖上甚至曾出过三公宰相等人物。
因此,虽然秦家现在没落了,但门弟仍在,蒋荣升娶了她也算是高攀,这也是秦氏能在蒋府手握大权,说一不二的原因。
宋安宁微微敛眸。
跟着邱白薇进去。
“三夫人好,咦,这位就是我新过门的大嫂吧,我大哥不在,你倒过得挺恣意的,也难为我大哥是为了替你去买枣花糕而死。”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沉默。
秦氏定气神闲,就仿佛没听到似的。
邱白薇尴尬的笑笑,目光在两人身上滴溜一圈,发现秦氏不说话,她也很精明的不去得罪秦映雪。
而坐在旁边的林秦蓉,向来是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尴尬气氛。
宋安宁却笑了笑。
她看着秦映雪,道:“我当然恣意,你大哥如此疼我护我,无非是想让我过得好一点,他既然希望,我就照他想的去做,这样也不枉你大哥心疼我一场,不是吗?”
秦映雪气。
她冷笑道:“你说得还真轻松,可现在蒋大哥不在了,都是因为你!”
“哦?因为我想吃枣花糕?可我又怎么知道他会死?”
宋安宁说着,冷嘲的笑笑,语气充满凉薄。
“蒋华是坠马而死的,既是坠马而死,那就是意外,意外每天都会发生,仅昨日整个大渊国就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起意外,又有多少人因为意外而丧命,你说你大哥是我克死的,难道这些人都是我克的?”
“他一个男子,大半夜的会从马上摔下来摔死,岂不知哪天喝水也会被水呛死,吃饭也会被饭噎死,就连走路还会掉进坑里呢,这都怪我?”
“你们不过是觉得我和蒋华成了亲,就将这个罪名安在我身上,可扪心自问,马是我让他去骑的吗?那所谓的枣花糕,真的是我让他去买的吗?你们不在新房里,却对新房里发生的事知之甚详,甚至连是我让他去买枣花糕这种事都知道,是蒋华告诉你们的?还是你们新房外亲耳听到的?”
众人一懵,都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她们确实不知道那晚新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宋安宁买枣花糕,坠马而死,这都是蒋华和秦氏等人一起想出来的主意。
不过是为了让宋安宁心怀愧疚,为让她死心踏地的呆在蒋家,增添一层筹码而已。
所以,她们自然也忘了,这话根本没有来处。
除了是蒋华亲口所说,否则不在新房的她们,根本不可能听到这话。
秦氏的脸色变了变。
目光乱转,沉声说:“这当然是华儿告诉我们的,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
“哦,是吗?”宋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