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似有不解之意,韩飞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和玉罗刹解释道:
“我们要找的这个人有些独特,此人性格古怪,脾气有些倔强,不喜欢见客,而且在十五年前就已经退出江湖了,早已不过问江湖之事。所以,我们要是没有熟人引路,贸然去见他,怕是多半要吃闭门羹,上官玲珑在给我送来的密信中,已经特意叮嘱过。”
玉罗刹看了看人群,轻声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在这群人中,有你要找的那个人的熟人了。”
韩飞笑眯眯的说道:
“正是如此,而且是一个他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
在玉罗刹疑惑的眼神下,韩飞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人群左边的那位身穿布衣,样貌清秀的年轻人道:
“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之人的亲孙子。”
玉罗刹不由看了看他,眼神多少有些古怪,韩飞看着她的眼神,立刻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不仅翻了个白眼道:
“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真的打算去和人家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帮我们开个后门。”
玉罗刹扯了扯嘴角道:
“我说什么了吗?若是你不做贼心虚,干嘛急着狡辩。”
韩飞没好气道:
“那是我对你足够了解,我好歹也是紫薇阁的阁主,名门正派,哪里会干那种打家劫舍才用的伎俩。”
玉罗刹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明眸如弯月,眨了眨眼道:
“那崔东升怎么说?”
韩飞不由一时语塞,干笑道:
“那个时候我还不是阁主呢。”
玉罗刹对他的厚颜无耻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什么。韩飞却眯了眯眼道:
“走吧,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二人说着,便顺势走到了人群边上。韩飞隔着人群,探着脑袋向里面看去,好在他的身高在众人中也算是高的,才能勉强看到里面的棋局。
不过他只是扫了一眼,便兴致缺缺了。对他这位出自薛若海门下的高徒来说,眼前二人的棋局可谓是稀疏平常,若是按照国手九段的标准来说,二人也只能属于五六段的水准,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
不过从二人对弈的局势来看,倒是棋逢对手,不分伯仲,故而才会显得如此焦灼。此局已接近中盘,自然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对弈二人落子的速度也开始越来越慢。甚至韩飞还注意到,与他所关注那人对弈的另一位白面书生额头上竟然有丝丝汗水。
而站在韩飞身边的玉罗刹对此道不擅长,只是略懂一二。所以没什么兴趣,根本不曾去看棋盘一眼,只是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的景色。
韩飞虽然不觉得二人的对弈精彩,却也没有出手干预的意思,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索性就这么挤在人群中,装着和那些观棋之人一样,都在凝神静气的观望着棋局。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人都是在等待着对弈双方的最终结果,而韩飞则在算计着他们下一子会落在何处,至于谁会获胜,他其实从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了。
而在半个时辰后,不出他所料的,自己要找的那位身穿布衣的清秀年轻人,以一子半的优势险胜白面书生。而这都是因为对方在中盘时有一子落子失误,断送了自己僵持许久的大好布局。当然,其实在韩飞看来,清秀年轻人也同样有失误之处。否则,他在最后收官时,至少可以赢下对方五子以上。
白面书生面对已经成定局的棋盘,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抱拳苦笑道:
“裴兄,还是你棋高一着,陆生甘拜下风,你赢了。”
身穿布衣的清秀年轻人,也是微笑抱拳道:
“险胜,险胜,陆兄的棋力不在我之下。这一次,真的是侥幸了,能与陆兄这样的高手过招,是三郎的荣幸。”
直到此时,四周围拢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高呼出声道:
“裴三郎赢了,又是裴三郎赢了,好!”
随着他的高呼落下,四周的人群都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鼓掌声和祝贺声,同时那些议论之声也开始纷纷响起。
“不愧是泰安城最负盛名的天才人物,裴三郎还真是厉害啊,果然又赢了。”
“谁说不是呢,连泰安陆家的天骄都败下阵来了。裴三郎看来真的要在此地无敌手了。这般年纪,在对弈一道上有这样的功力,日后怕是不可限量啊。”
“他这是连赢了第九局了吧。泰安城年轻一辈中,能够和他一比的只怕没有了。”
韩飞站在人群中,听着四周低声议论之声。微微眯眼,其实这些情报他在密信中也简单看过了,这个叫裴三郎的,虽然家中清贫,但凭借下的一手好棋,也算是在泰安城小有名气。平日里,喜好与人赌棋,凭借自己的棋艺,倒也赢了一些银钱铺贴家用。
这一局对弈结束,姓陆的白面书生起身以书生礼仪行礼后,留下了自己的赌资,便缓缓离去。而裴三郎则是顺手拿起了那袋银钱,小心翼翼塞入怀中,这才开始收拾眼前的残局。
至于围观之人知晓这一局结束,也就没什么看头了,便开始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