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王成和陶然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
“师兄,现在县里财政当真问题如此严重吗?”王成问。
“上次和你说过了啊,都快沦落到贷款借钱过日子了,这句话没骗你。”陶然叹了一口气。
“部里19号文将国有土地收入等四项非税收入征管划转税务部门,这是收入征管体制集中化的收官之笔,也是全面整顿土地财政的第一步。不过,咱县里也没啥好地可卖了,对于咱影响不大。”陶然自嘲式地说。
“1994年分税制改革以来,土地出让金一直是各地方国土资源管理部门负责具体征收,已成为地方政府预算外收入的主要来源。虽然这次只是换了征收部门,不少这个家那个家一通胡扯,觉得只是换汤不换药,但北京是不会随便做出这种更换征收主体的事儿的。表面上看,土地转让金的使用权仍在地方,但细琢磨,哪有以前方便了?税务可是垂管部门!北京这一举措无非是想通过强化对土地转让的监管,从而给土地财政降降温。”陶然见王成正在给他泡茶,如是说。
“师兄,我刚来挂职就碰上这事,真郁闷,现在哪哪都缺钱!想干点什么,又不好意思张口。我还一直想弄点钱把镇卫生院扩大下呢!”王成一脸郁闷。
“这个就自己想办法了,我也没办法,之前北京的意图是想通过最大限度的给予地方财政自主权,让各地利用这些钱因地制宜搞城市化。所以,当gdp成为衡量地方发展的唯一标准时,很多地方干部便采用粗放式发展模式,利用卖地能够快速获取发展资金的方式大力聚集资金,推动城市发展。这本没有对错,这更多的是理念上的分歧罢了,但当这成为某些官员急于求得政绩的基石时,就会变味。”陶然拿出一根烟,王成见状赶紧给他点上。
“现在房价一直在稳,稳房价就是稳民心,也就是稳经济,现实不允许房价大幅度下跌,当然也不会大幅度上升!当房子失去了投资属性而回归刚需时,这才是社会经济发展常态,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我们不能让房价硬着陆。”陶然吸了一口烟说。
“这点我也发现了,但至少目前是可控状态,土地财政确实做了很大的贡献,至少在这十几二十年,让我们的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王成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对,现在北京的意思很明确,稳房价,不能再一错再错,而有些小地方甚至还幻想着如以前一样刺激房价上涨,这是明显的对经济形势的误判,我们分析一下,西方国家也经历了这一系列过程,如今美国税收占财政收入的80%以上;法国甚至高达90%以上。当然,某种意义上也说明他们税率高,一个排世界前十,一个排世界前十五。但是,我们国家人口基数大啊,我们任何事情乘以15亿那就是个大数字了!我们的路又不完全同于西方,这源于我们的国体政体。所以我们财税改革比西方国家更具可行性。”陶然说。
“师兄,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啥时候回到依靠税收、税收占比财收正常时?啥时候才算改革完成?”王成问。
“那是必然的,靠其他都不靠谱,几千年来,哪朝哪代不是主要靠税收发展?湖西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前十几年房地产高速发展,让很多任期领导误判了形式,现在猛然间从高位摔下来,这是情理之中,但也让很多人不解,湖西县行政中心大楼里就还有人仍然固执地认为靠卖地再去寻找新的发展契机,这纯粹是胡扯淡!现在的湖西多卖一块地,泡沫就多大一点。”陶然脸色通红。
“可安昌市近期不也准备卖十几宗地?涉及金额100多亿呢!”王成想听听陶然对这事的看法。
“我注意到了这则新闻,所涉土地都是市区非核心区域,我看了规划图,卖完后,市区之后只能往靠机场附近的郊区北扩了,不过,以安昌目前的人口规模,再北阔那就无非是在多建点建筑垃圾了!”陶然脸色舒缓了一些。
“市区卖地那是迫不得已,近几年那几个烂尾基础工程民声载道,北京来督导工作时明确指出这些问题,可不卖地哪来的钱把这些工程完结?再看这次卖地,是不是没以前声势浩大了?民企有没有钱两说,不敢贸然接盘了!这次估摸着也只有国企有这个实力了。”陶然的看法和王成估计的情况差不多。
“社会上还有人谣传现在可以买地待价而沽,到时候经济回暖狠赚一笔。”王成笑着说。
“那都是一群不懂政策指望靠高房价赚一笔的投机份子说的,现在土地拍卖都会有详细规定,两年之内不开发,经县级以上政府决定可以将土地收回。经济回暖要多久?一年?两年?”陶然接过媳妇端过来的水果,递给了王成。
“师兄,湖西县现状你有什么规划啊?总不能就干耗着,我看你最近总往市区跑,是不是有大动作啊?”王成毫不客气地吃着水果,问。
“招商,目前只能招商,哪怕没什么效果,也要跑,有枣没枣打三竿!你说在我们县搞一个什么新的经济增长极,这玩意不是说找就找的,县里体量也太小,别人看不上,我们县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