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要是都像这边的小部族一样好管,可就好了。”
“那是因为形势不一样吧。”脱欢摇摇头:“我们这边是因为战乱太多,强敌环伺。那些敌人比我们凶狠多了,所以小势力宁可冒着损失独立性的风险,也要依附我们。”
“大明自己,体量就太大了。面对周围其他势力,都是碾压级别的差距。这种情况下,反而是其他势力,要抱团起来,防止你们吞并他们了。”
“要是哪天,有个和大明的实力处于一个等级,甚至更强大的敌人出现,那土司们估计也会摒弃前嫌,团结起来扶助大明,对抗外敌了。不过,在中原,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就是了。”
“道理是这样……”朱文奎挠挠头:“不过实际上,也不好说。”
“我听说,元末的时候,名义上听从于元朝朝廷的各路诸侯,也一直在争斗不休。后来太祖爷爷基本统一了南方,已经开始北伐,元朝才发现情况不妙,想要把手下的势力集合起来。毕竟这会儿,要是不能形成合力,那是肯定打不过了。”
“但是,在怎么形成合力这个问题上,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想法。元廷发现,各路诸侯相互都有矛盾,但最强大的军阀王保保,也是仇恨最高的——他跟其他所有人都打过,威胁也最大,大家都不喜欢他。所以,元廷就认为,只要先攻打王保保,给大家解恨,就能团结起众人,一起对付明军了。”
“啊?”脱欢一下没反应过来:“权臣军阀,也是自己这边的军阀。怎么先打自己人啊……”
“据说,这其实是宋朝的思路。当年丞相赵普给宋太宗上书,说‘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朱文奎解释道:“不过,宋朝后来既没能安内,攘夷也打不过人家。可能是因为如此,大家都觉得这个思路并不靠谱,最后大概率会两头皆输。这个计策,也就不怎么出名吧。”
“原来是大宋的智慧啊。”脱欢似乎理解了。
“总之,理论上,你说的这个,是最好的情况。但实际上,按照中原经验,王朝要是面临严重危机,往往意味着肉食者已经颟顸腐朽,不堪大任了。”朱文奎摇头说:“这些人做决策,真不好说能想出什么离谱主意呢。贵国也不用妄自菲薄,觉得都是时势的功劳。能够用好当地人,和他们处好关系,已经是很不错的方式了。”
“好吧……”脱欢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来到了人群外围,正好看到梅尔特姆也一身礼服,还带着个小男孩,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熟人,他们就上前寒暄。梅尔特姆也停了下来,回了个礼,便向他们介绍起来。
“我的亲戚们也来参加婚礼了。”她伸手把小男孩拉了过来:“这是我的表侄穆拉德。来,和大家都打个招呼吧。”
穆拉德看起来有些内向,不太爱说话的样子。被梅尔特姆催了一次,才客客气气地向脱欢问候。脱欢和朱文奎对他印象不错,也招呼了几句。
“你那几个表兄弟,不都派人来了么?我看苏莱曼干脆自己跑过来了。怎么孩子还让你带啊?”寒暄完,脱欢问道。
“本来是他叔带他来的,刚才还在呢。结果一下就不知道人跑哪去了,估计也跑到密谈室去了吧。”梅尔特姆无奈地摇摇头:“我先找一下吧。”
“我们这边也可以帮忙照看下。”朱文奎说:“你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也没什么要做的。”梅尔特姆耸耸肩,回答:“今天的婚礼,我也是来凑热闹的,暂时还没我的事情呢。”
“正好,穆罕默德之前写信给我,说他这个儿子性格不太好,不像个加齐勇士,倒是像个读书人。天天在寨子里,过得反而不舒服。所以趁这个机会,想让他来这边见见世面,希望我帮忙接应一下。我就一直跟着他们了。”
“我们这边倒是有不少学者,但也培养不出来加齐吧。”脱欢笑道:“来这边城里,怕是要变得更学究气了。”
“没事儿,那帮自称加齐的酋长、军阀,天天在那儿自吹自擂,但他们干掉的十字教徒,加起来都没有你们的零头多呢。”梅尔特姆吐槽道:“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加齐。”
“也不用妄自菲薄。他们干掉的天方教徒,也比我们干掉的多多了。”脱欢连忙客气道:“大家都一样的,不用这么谬赞我们。”
“啊?”
朱文奎总觉得他俩说的有点怪,是不是搞反了。不过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而且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于是便主动说道:“让娜姑娘正带着我妹妹,在外面等着呢。我让她们也过来?小孩子还是和小孩子一起玩吧,正好也有人照看。”
“对哦。”脱欢也点点头:“我表弟君士坦丁也来了,现在应该也在那边呢。那孩子也很聪明,让他们都认识一下吧。”
“对,看看大家喜欢什么。”朱文奎建议道:“喜欢聊天,就一起说会儿话,等宴会开始;喜欢玩玩具的话,正好我的学徒乌尔班也来了。他也算孩子们的同龄人,而且喜欢天天做些小玩意儿带身上。让他教大家玩玩,也挺不错的。”
“这样也好。”梅尔特姆想了想,表示同意:“我堂兄优素福贝伊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