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过去了,天空再次布满凉意,我们在这样艰难困苦的环境里锻炼成长。两年里,我们经历了很多可怕的事,但从未退缩,我们同这个国家中仍幸存的成百上千万战士一样,伤痕累累疲惫无助,为了保卫这个在危机中沉浮的国家,两年里,我和战友南征北战,走遍了满目疮痍的祖国大地。
近半个月我一直在团驻地修养,在飞往银川的一次行动,我的右腿被一发子弹打中,多亏高忠武的救护,我才再次活着归来,但我的连长张宏却死在那里,我亲眼看到他被一发子弹击中头部,再亲眼看着他的身子被40火炸得血肉模糊,同特种部队出任务的连队人数已经从最初的97人下降到了88人,九名战士死在了那些混乱的边疆。
子弹没伤到骨头,半个月的休养让我恢复了体力,天气的转凉也让一切都忙碌了起来,各部都在赶着收粮食,为冬日储备下充足的资本,一切又安静了下来,听不到发动机的轰鸣,也望不到幽蓝深邃的天空,看到的只有沉寂,还有一片萧索。
和特种部队的合作告一段落,我们仍呆在旅驻地,执行着自己平淡无奇的任务,二等功勋章我已经攒了三枚,可扔在哪儿我已经忘了,只有每次大扫除才会被文书从落灰的角落里拔出来。
这天风很大,窗棂被挂的哗哗作响,我独自坐在连部的桌前写着报告,兼任连长的我任务更为繁重,整天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敲键盘,把曾经的战斗用键盘电脑和苍白的文字表现出来。
“报告!”门被敲响了。
“进!”
连队文书张磊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个人。这天光线不好,我只看到了那人大檐帽投射在脸上的黑暗,他穿着陆军军装,带着中校军衔,脚步沉着,看不真切。
“您好。”我停下笔向他敬礼。
“是我,今天有空来看看你。”
“您还记得我?”我笑着冲他点头“我还以为特种部队都是冷峻的精英呢。”
“你,我还是能记得住的。”高忠武摘了大檐帽放在桌上,又把腋下的一个公文包扔在沙发上。
我让张磊去倒水,随后把他让到沙发坐下,我注意到他在不停的打量我的腿,于是说“快好了,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就是跑不起来。”
“恢复的挺快。”他抿了一口茶水说。
“不就是56冲嘛,起码活着呢。”说着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要是能走的话…”他沉吟了一下“咱出去转转,跟你聊点事…”
“行,我收拾一下。”我说着站起来扣上腰带,别上手枪,我总是习惯把手枪随身携带。
“对了,把大衣披上吧,外面风有点大。”
我们旅驻地旁就是大海,景色很美,但总是洋溢着忙碌,在这里驻扎了一个直升机运输大队,专门负责在天津与北海舰队之间的通勤和侦察,旋翼的响动时刻冲撞着这里本应固有的宁静。树木在海风与气浪中摇曳着,不时的划破天际。
我和高忠武走向一个海边的公园,这里很早就废弃了,被我营改成了陵园,在树丛掩映的小路两侧是一个个的大理石碑,在风中若隐若现。
“这有多少人?”高忠武突然问我。
“二十多,二十四。”我说。
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在坟墓的周围摆上了用云杉树枝编成的花圈,像是给这块小小的墓地修了一道坚固的绿色围墙,笔直的松树在陡坡上面高耸着,绿荫似的嫩草铺满了海岸的斜坡,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寂静冷清,只有树丛的轻声低语和复苏大地上散发出的秋日凉爽空气回荡在树林之间。
“死人太多了”高忠武说“前期对战局的不解让我们把一个个精锐部队扔进丧尸的口袋里,就像泥牛入海一样。”
“嗯..”
“你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他弯腰捡起一片落叶,随手一抛,树叶在空中打着转落下,划着不规则的弧线飞进了树丛。
“我那时候就是飞行员。”
“不,你应该知道,难道你想和他们一样,连自己为谁战斗也不清楚就白白死掉?然后尸体也没人认领,不为人知的给生命画上句号?”他突然停下脚步,用坚定的语调问我,他没戴帽子,短发中隐藏的白丝也在风中激荡。
“我知道在为谁战斗。”
“你不知道,你连你执行的任务都不清楚,还说为谁战斗”他的目光突然锐利,语气也变得怪异。
“什么意思?”
“我当了二十年兵,进了十五年特种部队,我们隶属中央,服务军委,从来没有效力个人,但这次,我们却踏进了这条永无止境的红线。”他转过身,向着树林深处走去,硬底皮鞋踩在方砖上喀喀作响。我抖了抖肩上的大衣,快步跟了上去。
“八月,渝中暴发疫情,我大队就被整建制的投放渝中,那时我们就开始接触丧尸,那时我们就接到了一位首长的命令,那些行动都是由他下达的,然后就是半年前组织队伍前往这些自治地区行动,之前的几次我们用的是渗透和宣传,但效果不好。”
“所以就找到了我们来配合?”
“对,李勇和我是战友,他在军委作战会议上提出的这个化妆捕捉方案,一开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