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彬这个态度很正常,普通人做错了事还难免狡辩呢,更何况是做坏事的。
只是他可能级别太低了,或者压根就是收钱出力,对这件事的性质没有清晰认识。
觉得自己稍微抵赖抵赖,胡搅蛮缠一番,就能摸出周信的态度底线。
然而,周信的态度根本不用他摸,他的试探刚摆出个样子,就直接给他亮牌了。
从文件夹抽出一张照片,起身走到田彬面前:“机会已经给过你,既然你自己不珍惜,那咱们就正式聊聊吧。
这是缦茵西餐厅的监控视频截图,时间是上個月十三号晚上,你不会连画面里的自己都认不出来吧?”
田彬几乎整个人都懵了,他没想到连这种东西都能被找到,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啊。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还有狡辩的空间:“这能说明什么呢,你们只凭这个,就认定我认识什么鬼子吗?
假如你在餐厅吃饭,遇到一个问路的人,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国家干部,难不成你还能冷着脸爱答不理?”
田彬并不是专业做坏事的,也没受过专门的培训,遇上询问就只有随机应变进行反抗这一种念头。
可他也有正常人的分辨能力,话刚说出口就发现其中的漏洞了,哪家餐厅会只有一个摄像头啊。
更别说既然能拿出这个,其他方面的证据肯定不会没有,自己的否认已经等于是承认了。
等他想要反口,却已经没机会了,周信冷冷的眼神既像嘲笑又像在提前宣判。
返回大平桌又取出好几张照片,拍在审讯椅的挡板上:“那你来告诉我,这个问路的为什么和你从同一个包间出来?
你再来告诉我,他为什么在半年内多次和你出现在同一场所,总不可能是问路问出来的缘分吧。
田彬,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希望你能能够把握住,争取坦白从宽、立功赎罪,不要继续执迷不悟。
话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说了。是积极配合求个宽大处理,还是死不悔改顽抗到底,你自己选择吧。”
田彬看着最上面一张照片显示的日期,是今年的二月下旬,还没过元宵节,也正是自己和那个人来往的初期。
具体信息已经掌握到这个程度,可见自己是彻底露馅了,根本没有半点侥幸的可能。
再想想上个月十三号不愉快的见面,心里也忍不住地发起狠来。
既然你能不仁在先,那就别怪我田某人不义再后,今天都是被你们逼的。
话说上个月十三号,也就是他从工作小组滚蛋的当晚,就去见了这个叫程俊的人。
当然这是他最早知道的称呼,后来得知真实姓名和身份后,也被要求不得泄露。
那天晚上,他去见了程俊,就是按照之前的约定,索取自己应得的报酬。
从求竭科技拿到核心技术的关键材料,每一份技术资料可以获得五百万。
即使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资料,也可以得到一笔五十万的辛苦费。
可是当两人见面后,对方只给了五万块钱,就跟打发要饭的一样。
田彬当时就很不高兴,质问对方:“之前明明说好了五十万,我给你们提供了那么多资料,为了你们连前途都搭上了,就准备拿这点钱打发我?”
对方那一脸不屑的轻蔑笑容,到现在他都还清楚记得:“你还好意思提这个,你给的是什么资料,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专利文件中就能看到的,连五十块都不值。能给你这么多已经是看在之前的份上,很仁慈了。
你要想想,我们费这么大力气什么都没得到,而你至少拿到了十万块。田先生,请你不要贪得无厌,那样对你没好处。”
被断了升迁之路的田彬很不甘,当时就撂狠话:“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鱼死网破,你别后悔就行。”
“怎么,你是要揭发我吗?”略带欧美长相的程俊毫不在意:“随便啊,我是鬼国侨民,到时候遭殃的只有你。”
田彬的确不敢揭发对方,他们之间的交易可不只是关于求竭科技,半年多以来他从程俊手里得到过上千万呢。
不过在那之后,他也再没有和程俊联系过,同时还抱着能够就此切断关系的不实际幻想。
直到半个多月后的今天,他才遗憾地发现,艾德蒙·罗卡那句“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多么铁律。
如果不是老婆贪慕虚荣爱攀比,如果不是孩子年少无知不好学,如果不是自己私心作祟无原则……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自从他跟着大学同学去了那场不该去的聚会,被财色迷了眼迷了心,就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现在事机败露,后悔已经没用,为了减轻罪责,那就该说不该说的都知无不言吧。
田彬的胆子其实不大,否则也不至于连跟人家姑娘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被一只空U盘给拿下了。
到了求活命、求自保的时候,眼见再没有半点侥幸的机会,胆子就更是没留多少。
对抗的眼神消散全无,脸上只剩下祈求:“如果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你们能对我宽大吗?”
周信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