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瑾瑜一个男丁,自然以瑾瑜的意思为主。你莫要多言,只管告诉那王员外,这门亲事,我们徐家高攀不起!”
徐老婆子做事更为圆滑一点儿,话也说的漂亮,可正因为徐老婆子并未把话说死,那媒婆直接使了一个眼色,跟来吹吹打打的人立刻将他们抬来的箱子打开——
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一箱上好的绸缎。
另有求娶之时的四喜果,喜糕,米面,等等若干。
随后,媒婆便笑盈盈道:
“婶子,您可别急,先看看咱们王员外的诚意!”
“天啊,这么一箱子银子,怎么也有百八十两了吧?”
“嘿,银子才那么一点儿,那绸缎才是老值钱喽!”
“白花花的精米白面,远山家要是巴上王员外,那怕是要发达了!”
“你没听大郎说不解亲?那王员外的儿子傻归傻,可是王员外有地有钱啊!”
“我看啊,那大郎才傻哩!他自个身子自个不知道吗?有了王员外帮着,他才能多活两年!”
……
媒婆来的声势浩大,这会儿好事者不胜凡几,团团围着,品头论足。
媒婆对于王家求亲的彩礼别提多满意了,这会儿那亲亲热热的就要上来扶着徐老婆子:
“婶子,我可是听说你家大郎考上了东辰书院,那书院什么都好,就是死要钱,只一年束脩就是五十两!
现在王员外给您送了两年的束脩,让您先看看诚意。人王员外还说了,等姑娘以后嫁过去了,后头大郎的束脩,他全包了!”
媒婆说的眉飞色舞,看了一眼徐瑾瑜,压低声音道:
“少年人意气重,不知好坏,您难道不知吗?大郎能考上东辰书院,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儿,舍下一个丫头片子,换一个顶梁柱,这买卖,不亏!”
徐母听到这里,直接走出来一把把媒婆推开:
“滚边儿去!我徐家还没有落魄到卖闺女的!要嫁你嫁,都给我滚滚滚!”
他家大郎本事大,能赚钱,能读书,他们家不靠任何人也能过的好好的,凭甚要沾人家的恩惠?
那王员外打的什么算盘,徐母心里明得跟镜儿似的!
如今是看着他家大郎考上了东辰书院,只要大郎不出错,以后前程差不了,这才想贴上来。
要不,前头他们家难成什么样子,咋不见王员外要给儿子娶媳妇挑他们家大妮?
媒婆被推的一个踉跄,看着徐母气咻咻道:
“要不是你们族长在王员外跟前念叨过,当王员外会瞧上你们家似的?我呸!一屋子穷砖烂瓦!还想上东辰书院?做梦!”
“我能不能上得起东辰书院,不劳你操心!至于你说的族长拉线,可敢对峙?!”
徐瑾瑜记忆里,族长虽然有些功利,但绝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儿。
他当初可是已经明言拒绝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定是里头有小人作祟!
“有什么不敢的!本来以为是你们徐家有诚意,没想到是糊弄人!矜持好歹也有个度,现在闹这么难看,看你们咋收场!”
徐瑾瑜不置可否,没有理会媒婆的叫嚣,只拱手道:
“各位乡邻,不知可否替瑾瑜请族长前来一趟。”
徐瑾瑜话音刚落,立刻有一个看着精悍的汉子站了出来:
“大郎,我去!你在这儿看着!”
徐瑾瑜定睛一看,这人是住在村尾的孙正,是徐氏一族里难得的外姓人,在村里向来古道热肠。
徐瑾瑜遂面露感激之色:
“有劳孙兄了。”
“不劳不劳,我先去请徐族长,徐族长不像是会坑自己人的!你家里都是些老弱妇孺,你留这儿!”
那媒婆看着就不老实,要是徐家大郎离开,她让人硬把彩礼塞进徐家可如何是好?
孙正的担忧未曾语尽,但他清楚徐家大郎一定明白,遂快步离去。
徐瑾瑜过后直接搬了几个凳子过来,让徐老婆子和徐母在里面坐下,自己则直接横在门口而坐,连让媒婆踏入徐家院门的可能都不给一丝,气的媒婆在原地跳脚。
少年身若瘦竹,单薄笔挺,大刀立马横坐在门口,将家中女眷尽数护在身后,虽还年少,却已有动人风姿。
“嘶,素日只看远山家的给大郎请医问药的,还道是个无底洞,没想到大郎支楞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一家子老弱妇孺,大郎不支楞有什么用?”
“呵,你还有脸说!看看人家大郎,病殃殃的都一个人护一家子,你呢?刘婆子她家的鸡嚯嚯咱家菜的时候,跟头蔫儿驴似的,还拉着我不要吵!”
“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
男人的嘟囔声越来越小,随后直接被女人撕着耳朵家去了。
徐瑾瑜对于眼前的闹剧充耳不闻,只是眼帘低垂,双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不紧不慢的单手轻叩着。
不知过了多久,族长和族长媳妇一起赶了过来,族长刚到跟前,还未来得及说话,徐瑾瑜一抬眼,满目冰霜,扑面而来,族长未语也低三分:
“咳,大郎,孙家小子叫的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