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只怕来不及给高濑会的大小头目们收拾尸体。
又是一夜忙碌,天亮前后勤组才将高濑会驻地内横七竖八的尸体清理干净。为了不让警察们调查取证太辛苦,太阳出来前泉体贴的“帮”横滨市内某处据说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宅燃起熊熊大火。这种老宅子使用的木料早就在海风中吹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内里早已腐朽,松木杉木自身所蕴含的油脂又“非常丰富”,可以说是见火就着。等周围居民拨打119请来消防员,宅子已经烧得只剩一片焦土。
鉴于高濑会是个穷凶极恶的社会组织,敢住在他们周围的人非常少,有事没事往这边看的人就更少,警察们问了一上午也没能问出有用的信息。找不到知情人与目击者的情况下监控就是最后的手段,然而上上个月附近的监控设置刚被高濑会自己派人一一砸坏,市政还没来得及重新安装。
这不是死无对证的问题,这是连“死”都无法定义的棘手情况。正所谓“没有尸体就没有谋杀”,宅邸烧得干干净净也就别提什么鲁米诺反应,下手的人可以说是既丧心病狂又缜密严谨,完全不留任何后患。
一夜之间数十人灰飞烟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警视厅束手无策颜面无存。就算怀疑目标盘踞在港口天天大摇大摆做生意,只要没有证据谁也拿他们没法子。
就在警察们面对余烟袅袅的现场破口大骂时,某处远离市中心的公寓楼下,加了一夜班的打工人一脸虚弱摔进电梯轿厢。
什么试礼服?不试!等下午睡醒再说!
短暂运行后电梯停在五楼,金属门朝两侧徐徐开启。眼睛都睁不开的泉伸出手摸向通道……
“泉小姐,你还好吗?”
骨节分明的有力大手接住摇摇欲坠的年轻女子,邻居沉稳的声线里悄悄混入了些惊慌失措的沙哑:“要不要去医院?”
“……”泉勉强哼哼了句“没事”,对方犹豫片刻就像抱床被子似的轻松将她横抱起来送回房间。
“我很抱歉,失礼了!”
七海建人没想那么多,抓起小林泉的手指摁在门锁上,指纹锁应声弹开。怀里的女人憔悴得就像半夜三更下矿井挖了一夜煤,有经验的社畜不用看就知道她这是忙了一整个通宵,过度疲劳引发了高热。
森氏原来是如此严苛的会社吗?居然连女性也不得不如此拼命。相比之下新宿那些三观扭曲的金融家都显得那么仁慈,至少他们还知道员工不是机器需要睡眠。
直到把她放在卧室床上,看着女子一点一点缩进被子呼吸也变得绵长,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赶紧想点别的忘记吧,嗯,卧室里的壁纸图案还挺温馨……七海建人注意到他曾经盖过的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摆在置物架上,空气中满是纺织品洗晒后留下的芳香。
替她放下遮挡阳光的窗帘,他走出小林泉的卧室,不忘顺手带上门。客厅里堆着的无用家电早就被拖走了,地板上多了块椭圆形的乳黄色毛绒地毯。
小林泉是不一样的,他突然异常敏感的意识到这一点。她和家入前辈、庵前辈,以及冥冥前辈不一样,和曾被他从咒灵嘴下拖出来的受害者们不一样,和热辣豪迈主动递名片上前搭讪的烦人富婆们更不一样。她非常特殊,特殊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总要担心她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遇上危险。
比如说……看不见的,来自于彼岸的危险。
还好今天这次只是虚惊一场,青年站在芳邻的客厅里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认命的走进厨房。忙了一夜倒头就睡,等烧退了醒过来后一定会饿到胃痛,但愿小林泉在家里储备了可以煮粥的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