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祁白竟然没出息地哭了。
祁白哭着摆手,用骨刀切下一截甘蔗,直接塞进了狼泽的嘴里:别说话了,赶紧吃几口。
狼泽的表情呆住,双眼不自觉放大。
这还是树枝吗,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甜的树枝……
而当祁白和狼泽捧着甘蔗回到营地,分给每一个族人之后,第一个与祁白一样流下眼泪的人,居然是平时十分沉稳的象榆。
象榆用他有些开裂的粗糙大手捂着脸:“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吃到过这样甜的滋味。”
貂兰也静静地嚼着嘴中的残渣,虽然祁白告诉了大家,这些渣子是要吐出来的,但是谁也舍不得将这些还有甜味的甘蔗渣吐掉。
狼泽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开口说道:“今天仍旧按时出发,我们不能在路上耽误时间。”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在野外每耽误一天,他们面临的危险就更多一分,谁也不能说狼泽的这个选择是错误的。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有些失望的时候,狼泽却提着骨刀再一次朝甘蔗林的方向走去。
虎猛有些懵地看着狼泽的背影:“什么意思?不是说要按时出发吗?”
祁白也站起身,笑道:“但是我现在还有力气。”
马菱立刻跳了起来,翻出自己的骨刀:“我也有力气,我们趁着出发之前,赶紧砍下一些来。”说着便风风火火地朝着甘蔗林跑去。
祁白拦住了也要上前的貂兰和虎雪:“咱们把板车收拾一下,尽量空出一辆板车来装甘蔗。”
虎雪说道:“哪里用得上一辆板车?”
祁白笑道:“听我的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众人再没有反驳的意见,虽然祁白是几个亚兽人中年纪最小的,但是在出发前羊罗就已经嘱咐过每个人。
狼泽是角兽人的队长,而祁白则是他们几个亚兽人的队长,一切大事小情,全部都要听从两个队长的安排。
虽然祁白平时并不会摆队长的架子,但是到了需要做决断的时候,他也不会含糊。
三辆板车原本就装得并不是完全满当,此时将其中一辆板车的草绳解开,把藤筐塞进其他板车上。
最终虽然没能如愿空出一整辆车,但是也仅剩下三个藤筐,将它们放在最边上,整个板车与空出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祁白让犬南和牛溪在板车的边上守着,将角兽人们砍回来的甘蔗绑好,他则带着貂兰和虎雪跑到河边。
不一会儿,三人便合力搬回来一个向内凹的石块,将石块搬上板车,作为烧火的底座,又将陶锅固定在石块上。
此时太阳才刚刚偏过头顶,每个人都出了满头大汗,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累。
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将烧好的热水灌满竹筒,众人便沿着河岸的方向向前前进。
而这一次,五个亚兽人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地上跟着队伍行走,而是直接坐在了板车上,认真地听着祁白的话。
“甘蔗一旦离开土地,过一段时间就会如同其他食物一样腐坏,但是如果我们将它们做成糖,即便是几年之后,也都是好好的。”
犬南举手问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糖,糖要怎么做呢?”
“糖和盐是差不多的,盐是从海水中煮出来的,而糖则可以从甘蔗的汁水中煮出来。”祁白指了指一旁近两百斤的甘蔗,“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就将这些甘蔗做成糖。”
不但坐在板车上的众人,就连在前头拉着板车的象榆都感觉到精神一振,而兽人们行进路过的土地上,更是留下了疑似口水的痕迹。
几人说干就干,将甘蔗皮剥掉,切成小块,放进石臼捣碎,最后再用干净的兽皮将汁水积压出来,全部收集到陶锅之中。
在凹石板内点上火,用小火将陶锅中的甘蔗水慢慢熬煮。
甘蔗水慢慢变得黏稠,颜色越来越深,直至变成棕红色。
将火堆熄灭,等陶锅自然晾干,这时在陶锅的锅底,就能得到一整块固体红糖。
几人掰下指甲盖大小的红糖放入口中,醇香的甜味弥漫口腔。
牛溪冲着祁白坚定地说道:“种甘蔗!豹白!我们一定要种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