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太平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这皮鞭子也打了,凉水也泼了,他又想不出什么可以折磨人的好办法,又不敢打的太重,这女子本来就没有军中的石锁沉,如果打的太重,一命呜呼,他邓太平也吃罪不起。
可千万别以为这件事小,那几个开路的官差,已经被打的死去活来,但是却一口咬定,他们是酒后无状,并没有任何人指派差事,这种事情就很离谱,在这个年月,官就是官,民就是民,一个堂堂官差去给一个风尘女子开道,说是没有人指使,说死邓太平他也不信!
好在今天是大年三十,太上皇和陛下应该在阖家团聚,没有空理会这些事情,但是这大年三十一过,万岁爷一问,他邓太平什么都没审出来,那可就是丢了大脸了…
堂堂龙武卫指挥使,竟然没有奈何得了几个污吏?甚至连一个风尘女子都没有搞定,那他邓太平的脸往哪里搁?那肯定是没地方搁了…
听着里面皮鞭噼里啪啦的声音,邓太平在外边缓缓踱步,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语气之中不由得带了几分烦躁的开口说道,“行了!别打了!再打打死了!”
几个军中悍卒喘了口粗气,手里镶嵌着铜钉的皮鞭,滴下了淋漓鲜血,那几个官差已经被打的背过气去了,但是嘴还是那么硬,无论怎么打就是不说。
那个叫杜清远的女子更是,死硬死硬的,就连军中对付女犯无往不利的方法在她身上都没有什么用。
这个年月审讯女犯人,上来直接就扒个精光,四肢伸开往那一放,一群军中大头兵就站在旁边看,看一会儿那女子什么都说了,实在不行就干点别的,不堪羞耻之心的女子是什么都往出说,可是这位杜大家却偏偏相反。
“你们有没有劲儿啊!老娘七岁混迹风尘!还怕你们这些糙汉!?”
“一个一个来!一起也行!老娘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门口站着听音儿的!你也进来,别干看着啊,是不是男人??”
一声声粗鄙的喊骂声,传到了邓太平的耳朵里,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是个实诚人,知道屋里在发生什么,所以他连看都不想看,其实按照他的原则来说,他是不想欺负女人的,但是皇帝的差事他又不得不干,真是为难死这个武将了。
其实别看他贵为龙武卫指挥使,威风八面,实际上岁数并不大,刚遇见朱标那年才十四,在大山深处的营地里待了整整四年,再算上龙武卫出现这一年,满打满算他才十九…..
虽然这个年月十九岁已经是大男人了,但是做事的老辣程度真和那些老狐狸比不了…
而且实这件事情对于朱标来说也是个意外,现在朱标身边的安保大部分是由龙武卫来负责,他的内心是想让东厂和锦衣卫专心成为特务机关,至于说平时出行的仪仗,还有一些安保问题,就想专门训练一些人负责。
但是今天事出匆忙,身边又只有龙武卫的人,所以就稀里糊涂的让他们做了,在他看来,这点小事儿龙武卫还不手到擒来?
屋里的不堪之声越来越大,那个杜清远肆无忌惮的大喊大叫,搞得所有人心烦意乱,也搞得邓太平怒火中烧。
长叹了一口气,邓太平感觉自己确实干不了这个东西,心中不由的有些沮丧,对旁边的副将点了点头说道,“去吧,拿上我的牌子去请东厂的人吧……”
副将有些局促,压低了声音说道,“指挥使大人,陛下,这个差事可是交给您的,擅自请东厂的人帮忙倒没什么,但是指挥使大人您……”
这副将的意思其实很明显,无非就是请他们帮忙,其实没啥,但是指挥使大人您在东厂面前可能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邓太平心情更加不好,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甲胄,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那又能如何?这几个人再打就打死了,到时候办不成差事,倒霉的就是咱们整个龙武卫,与所有兄弟相比,我邓某人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副将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感动,把士兵当兄弟的将军都是好将军,打输打赢先别说,但是下边的人一定会拥戴他,这样的将军,再有一些手腕,下边的人就会效忠,遇到事情也会真心实意的帮忙想办法。
这个副将也是如此,毕竟他本来就是邓家的家生子,从小到大都跟在邓太平身旁,如今他成了副将,自然是要为自家小少爷着想。
思索片刻,副将邓聪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听说曹国公府的小公爷从新平回来了,为老公爷奔丧,还受封了军机大臣…”
邓太平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这个铁杆死忠,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是啊,都回来了……”
这邓太平一边说,眼神之中还闪过了一丝哀伤,他和李文忠也是有些关系,李文忠的死,他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邓聪一拍大腿,“那这件事可以请小公爷帮忙,他手下可有能人,在新平的地方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督,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点能人异士,特别是新平那个地方,从头到脚都带着几分病态,找别的能人可能没有,找运行的高手应该不缺…”
邓太平面露难色,他不是不想找李景隆帮忙,而是他们两个的关系,实在是不怎么要好,当即苦着一张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