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古斯贴木儿一脚将小白羊踹到了一边,随意找了一块皮毛围在了腰间,拿起火枪仔细的端详,半晌之后才慢慢开口说道,“还真是军中的火器,不是从北方草原那里流出来的烂货!”
朱标确实知道努尔干都司的生存环境特别恶劣,野兽伤人的事件太多,如果说家里边没有一把火器,会平白无故的死上很多人,大明的百姓本来就不多,如果再因为这个死人的话,这北上南下会很难推行,但是这民间用的火枪,和军中用的可是大不一样,除了刚开始那极少的一部分,其他的无论从各个方面上来讲,那都是比不了的…
随手把火枪放到了一边,一旁的小白羊也懂事的递过来奶茶,一口气喝到了大半杯,脱古思贴木儿,这才开口说道,“把那个僧侣叫进来吧,本汗听听他想说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头顶包布的僧侣,掀开了厚重的门帘,慢悠悠的走进了金顶大帐,进来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坐到了火炉旁边,冲着通红的双手直哈暖气。
旁边的小白羊,看到有人进来,也丝毫没有异样的感觉,大大方方的上前给倒了一杯奶茶,那和尚也不矫情,拿起来就喝,一杯纯香无比的奶茶下肚以后,那干裂的嘴唇才有了几分血色。
“如果饿的话,你也可以吃一点……”
脱古思帖木儿的声音有些冷硬,眼神之中也是带着几分杀气。
可那和尚还就真不害怕,微微地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就一把抓起旁边的肉干奶酪,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小白羊看他吃的着急,也可能是怕他噎着,咬着牙用力的挤了挤,终于又弄出了一杯醇香无比的奶茶。
那和尚谢过之后才拿过来一饮而尽,眼神之中也闪过了一丝享受之色。
“早就听说乌萨哈尔汗的金顶大帐之中,有无穷无尽的珍宝与舒适,以前贫僧还不信,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姚广孝瞥了一眼身旁的小白羊,眼神之中透露着欣赏,没错,他就在看,批判性的看,是不带任何杂质的看。
托古斯贴木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难看,但还是有些高傲的开口说道,“我不喜欢那个称呼,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天元皇帝!”
“那倒是,贫僧失礼了……”
姚广孝正色的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贫僧广志,参见天元皇帝!”
脱古思帖木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微微摆了摆手,小白羊默默的披上了一件斗篷,出了金顶大帐,窈窕的背影,看的姚广孝又是一阵失神。
这一幕被脱古思帖木儿看在眼里,眼神之中又闪过了一丝轻蔑,其实这种玩意儿在他的眼中,和草原上吃草喝奶的畜生是一样的,这个人如此没有定力,估计也没什么大本事!
“广志大师不必看了,如果喜欢,朕可以送给你!”
脱古思帖木儿的声音充满平淡,眼神之中也是带着笑意。
姚广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又感觉挠的有些不解恨,用力一拽,就把包头布拽了下去,露出了里面参差不齐的头发。
托古斯贴木儿吃了一惊,在他的心目当中,僧侣对于自己的形象是非常看重的,头发就算是没有刮干净,也必定是长短一致,干净整洁,这位如今为什么如此狼狈?
姚广孝叹了一口气。
“中原正朔大皇帝不喜欢我们青灯古佛之辈,我们出家人在中原犹如过街的老鼠,所以就只能来草原混口饭吃……”
托古斯帖木儿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冷光,“可是刚才朕已经答应了布施,大师为什么又执意要见朕呢?”
姚广孝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桌案之上的神火铳,压低了声音说道,“如今大明虎视眈眈,和当年的暴秦是一样的,如果他得了天下,我们这些出家人还有何立锥之地?偶然得到了一条消息,感觉这条消息可以治疗可汗的病痛,所以就不远万里来到了这里…”
脱古思帖木儿随意敲了敲桌子,静静的盯着姚广孝的眼睛,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治疗朕的病痛?就凭这一杆破枪?”
托古斯贴木儿有些轻蔑的看了看桌子上的火枪,随意的拿起来,扔在面前的羊羔皮地毯上,“大师是不是想错了,我大元朝廷就算是来到了这漠北草原,也依然是天下正统,就这么两把火枪,我大元朝廷的工匠还是可以做得出来的!”
姚广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难看,托古斯贴木儿继续面无表情,“其实现在朕想知道的是另一个事情!”
脱古思帖木儿慢慢站起身来,围着姚广孝的破烂僧袍转了一圈,“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找到朕的金顶大帐的?”
“今天你说还则罢了,今天你要是说不清楚,朕就把你剁碎了,扔在草原上喂狼!”
就在说话期间,一名薛怯军来到了金顶大帐之中,来到了托古斯贴木儿的身旁,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大汗,孩子们已经派出去了,围着大帐游弋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脱古思帖木儿点了点头,又随意的挥了挥手,薛怯军躬身离去。
“看来陛下已经确认了,贫僧并没有带来兵马,对吗?”
姚广孝笑面盈盈。
“回答朕问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