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一愣,看着满脸认真的自家老爹,语气有些奇怪的问道,“爹,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藩王,乃是咱们大明国策,儿子又能怎么看呢?”
朱元璋脸色一垮,伸手把扔在一旁的布鞋抄了起来,“咱可跟你说,可别在你爹面前玩深沉,再摔书篓子,小心咱揍你……”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破旧的布鞋狠狠的挥了两下,顿时带起了一片烟尘……
“咳咳咳……”朱标用力的扇了几下。
“爹,咋这么臭呢……”
朱元璋脸色微红,随手把破鞋扔到了一旁,“废话,你是在宫里睡到了日照三竿的时辰,咱可是天刚亮就来干活了,那么大一堆麦子,那可都是咱割出来的,要不然就凭那一帮废物,啧啧啧……”
朱标抬头一看,自己的兄弟们确实不怎么给力,手中的镰刀挥舞的好像马鞭子,那麦子割的也是横七竖八,他自己毕竟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朗声开口道,“无妨,爹又何必劳累,儿子一会儿去一趟神武工业,听说他那里搞出了一个用马匹拉着就能收割的机器,十分好用……”
这马拉收割机的图纸,朱标早已经给了过去,就是为了这秋收的时候,能够帮上大明百姓的忙,毕竟大明的百姓北上南下的非常多,而且这大多数也不是拖家带口,只是青壮年去了,家中老弱,如果没有男丁的话,收割还真是个问题。
朱元璋眼神一亮,他也自然知道现在收割难,狠狠的一拍大腿,那这可是好东西,快点把图纸分发给各州府县,让他们抓紧仿制!
朱标微笑着点了点头,“图纸早都已经送出去了,大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他们的手里了,估计这个时候都做出来……”
“儿子这就去神武工业,拿一套马拉收割机来,也让弟弟们省省力气……”
朱标站起身来就要走,可却被老朱一把抓住,嘴歪眼斜的说道,“好你个小兔崽子,你爹我都差点都着了你的道!快给老子坐下!”
朱元璋的力气本来就是奇大无比,在用力的这么一拉,顿时把朱标按在了之前的地方,朱标也是极其无奈,但却只能开口说道。
“爹,这种事情,能有什么大不了,弟弟们该怎么分封就怎么分封,到年岁了直接就藩,有什么可说的……”
这朱标越这么说,朱元璋心里就越不踏实,正要急眼,就听朱标又开口说道,“但是这藩王制度,确实是有很大的弊病……”
此话一出,朱元璋的眼神顿时一凝,隐晦的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无人之后,这才回过头来,“标儿,孩子们都在地中间,听不到咱们这里说话,这四周也都是殿前亲军,你我父子二人,今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万事儿商量着来!”
朱标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感动,这哪里是皇帝和太子?这分明就是民间的父与子,而且还是关系最好的那种,父慈子孝这四个字都不能形容。
朱标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缓缓道来,“爹,这天下总有太平的那一天,王爷们也总有无事的那一天,现在的王爷都是马上王爷,为大明开疆拓土,为大明保境安民,自然是劳苦功高,可是这事情吗,要往长远来看……”
朱元璋的脸色愈发凝重,点头示意朱标继续说下去,“往长远了看,朱家的孩子越生越多,分封出去的王爷也是越来越多,到时候就是尽天下之力,养朱家之人。”
朱标顿了顿,有面带愁容的说道,“而且这最恐怖的是,后世之君,哪怕是知道这种事情不好,却没有丝毫抵抗的余地,因为这种事情是祖宗家法,如果变了,全天下的王爷就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就不是天下大乱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朱元璋的脸色有些铁青,嘴里反复的念叨着几个字,“祖宗家法,祖宗家法啊……”
朱标也是点了点头,“但也都是一家骨肉,儿子自然也不会像对待臣子那般对待自家人,所以儿子才拼命的海外扩地,想的就是把他们分封在海外,到时候圣天子稳坐中原,周围拱卫着朱氏子孙,如果有一天中原有变,他们自然会进京勤王讨贼,如果中原嫡脉出了祸害,搞得天怒人怨,也一定是周围的朱氏子弟拨乱反正,还天下朗朗太平……”
朱元璋的眼神有些复杂,看着自家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一样,盏茶的功夫,才慢慢的开口说道,“标儿,你这话说的,你这话说的爹好生惭愧啊。”
老爷子缓缓站起身,花白的胡须,迎风飘荡,再加上前面的滚滚麦浪,倒是一幅田园胜景,可是这父子二人的心里,却都不是那么平静。
“别人都想着自己这一脉,可以稳坐江山万年,标儿你为什么会如此想?”
朱标也站起身来,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腰身,笑呵呵的说道,“爹,咱朱家不是第一个皇家,这天下哪有万年的江山一统?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山更迭,日月更替,那才是万物之理,强如汉唐,最后也都归为尘土,大汉中兴,靠的也不是他刘家嫡脉啊……”
“这不行!这万万不可!”
朱元璋的面色忽然凝重无比,用力的摇了摇满是老茧的大手,“嫡长顺天地伦理……”
可朱元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朱标打断,只见他语气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