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云实在是没有想到,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太子殿下,今天就能倒下,看着躺在榻上,一言不发的男人,两行清泪,顺着徐妙云的香腮,滑落下来。
忙完后在一旁看着心疼,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锦帕,亲手帮徐妙云擦了擦,安慰的说道,“老大家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记挂,标儿的病,太医已经说了,已经无大碍了,娘也是怕你着急,所以才没和你说实话……”
徐妙云点了点头,“娘的良苦用心,媳妇知道,可是殿下卧病在榻,媳妇断然没有不用心照顾的由头……”
徐妙云略显稚嫩的脸颊上,满是坚定。
马皇后眼神的深处,闪过了一丝满意,和一丝慈爱,其实她这个人,要是说聪明,那也是聪明至极,要是说刚强,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早些年间,朱元璋四处打仗,马皇后则镇守后方,所有勋贵武将的家眷,都让她料理的明明白白,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但是她又是一个很简单的人,谁对他的丈夫儿子好,她就会对谁好!
马皇后轻抚着徐妙云的玉手,满是慈爱的说道。
“老大家的,这事儿在娘这没商量,你刚怀了身子,如果过度劳累,那该如何是好,而且太医也说了,标儿现在只是睡上一觉,并无大碍的……”
婆媳二人一团和气,坐在朱标的床前,压低了声音聊一些家常,不时的给朱标严一严被子,婆媳如此和睦,简直是羡煞了旁人。
聊了一会儿,徐妙云这才想起来,“娘,允炆去哪儿了?刚才不还在这里吓的大哭吗?有没有哄一哄?那孩子最爱吃小枣甜馒头,给他一个保准能哄好……”
马皇后的神情愈加慈祥,微微一笑,“允炆的孩子确实是吓坏了,被你父皇带到偏殿用膳去了,一会儿咱们娘俩在这里凑合凑合得了,标儿这里不能离人……”
徐妙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全凭娘吩咐……”
马皇后这才喜笑颜开,淡淡的吩咐道,“小米,吩咐小厨房,准备晚膳,挑些清淡的做,但是又不能太过素气!”
小米躬身应是。
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这坤宁宫的小厨房,规格可一点都不比御膳房小,而且所有的食材都是现吃现做,不像御膳房那样,竟是把菜炒好了,反复的热,最后搞的好菜都吃不出好味道。
马皇后又挥手把太监宫女都打发了出去,脸上挂出了一丝愁容,“老大家的,你说这标儿忽然生病,是不是因为他最近杀伐太重?”
徐妙云心中一紧,面色凝重,这种事情她可不敢乱说。
马皇后微微一笑,“这里就咱们娘俩,有什么可不能说的?但说无妨,娘还能责罚你吗?”
徐妙云这才开口道,“太子殿下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自然百无禁忌,再说太子所杀之人,皆有取死之道,就拿那些小侏儒来说,沿海百姓他们可没轻糟蹋,杀了他们,等于救了我大明沿海千秋万代,就算是天神也怪罪不得……”
马皇后心中叹了口气,暗自想道,你可不知道你家的男人有多凶悍,再过上个一年半载,南洋的小岛,就会成为一片死地,千里无鸡鸣的那种,都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再说杀上几个小侏儒算什么?那福寿膏一出,又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但是这些话,马皇后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说出来终究是不好的。
“等过年的时候,给朱家的祖宗好好上几炷香,也只能求祖宗们保佑了……”
马皇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自从朱元璋下令颁布灭佛以后,这鸡鸣寺也变得有些荒废了,所有的庙产都被充了国库,只剩下几个苦行僧,在那里坚持,而且还有锦衣卫在那看着,不许他们收香火钱。
与此同时,坤宁宫偏殿,朱元璋正襟危坐在朱允炆的书桌上,随手摆弄着书本,神情慈祥的问道,“允炆,和爷爷说,是谁告诉你父王得了重病的?”
此时的朱允炆一脸的天真,一脸的害怕,怯懦的开口说道,“皇爷爷,没有人告诉孙儿,是孙儿自己看偏殿的太医正在熬药,猜出来的……”
朱元璋呵呵一笑,脸上突然阴沉了几分,“好孙儿,你可知道骗人的孩子会被狼叼走?!”
朱元璋长相威严,又身居九五至尊,已经是一脸霸气,再加上他故作严肃的样子,岂是如此年幼的朱允炆可以受得了的?
“呜呜呜呜呜………”
朱允炆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抽抽嗒嗒的说,“皇爷爷恕罪,孙儿当时看偏殿有人煎药,还以为是奶奶哪里不适,便想去房里伺候,没想到榻上躺着的竟然是父王,情急之下,便哭出了声来,惊扰了父王休息,皇爷爷责罚孙儿吧……”
朱允炆说完,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显得无比可怜。
朱元璋也叹了口气,这孩子年幼丧母,已经实属可怜,如今生活在这深宫当中,又要小心翼翼,徐家大丫头就算对他再好,也毕竟是后母,到时候小黄孙落生,对他什么样子还未尝可知,再说如此小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坏心思?
朱元璋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手,帮朱允炆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口中喃喃的说道,“乖孙儿,好孙儿,你要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