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老神的看着朱标坐立不安的样子,开口说道。
“沉住气!如果这点小事儿便让你心神不宁,以后遇到倾国之战,你待如何?”
朱标的脸色有点难看。
“爹!这不一样,面对贼人大不了一刀抡过去,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让儿子不伤心气愤?”
“这有什么可伤心?这有什么可气愤?”朱元璋起身重重的拍了拍朱标的肩膀,“同样是贼人,为什么她们就抡不得刀子?如果没有这种狠心,如何能当得了这大明朝的家?”
朱元璋在御书房内慢慢踱步说道。
“这份家业来之不易,你可得守住了他,但是想守住这家业,必须要心狠手辣!妇人之仁是万万要不得的,别看你在战场上杀了几个人,在倭寇的地界,屠了两次城!”
朱元璋猛地回过头,平静的说道。
“但标儿你可知道,你的狠,都是匹夫之狠,连枭雄之狠都算不上,更别说帝王心思!”
朱元璋摇摇头,继续说道。
“做统军大将,你勉强可以,做一方诸侯,你差点意思,做那人间极致,你还是太嫩了!”
“来来来!!!”
朱元璋忽然快走几步,直接拽起朱标,走到了自己宝座的跟前。
一把将朱标按在了皇帝宝座上!
“儿啊,你来坐坐,你来看看!这皇帝的位置!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朱标身体一僵,屁股生疼,盯着自家老爹严肃的脸,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椅子坐的不舒服,太硬,四下无依无靠的,后背也靠不得,雕龙画凤虽然好看,但是这一靠,是真疼啊……”
朱标说罢,还拧了拧身子,让后背离那椅子背远一点。
“哈哈哈……你小子!说话就是不痛快!”
朱元璋开怀大笑,用大手压制住想起身的朱标,继续说道,“这皇位,就是无依无靠,左右皆是悬崖峭壁,后面便是刀枪剑戟,冰刀雪剑!坐到这里你只能往前看,万万不可左右迟疑,更不能心生退意!你可明白?”
朱元璋不用朱标回答,只是平静的盯着朱标的眼睛,半晌才欣慰的说道,“你小子有种,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面对咱的眼神毫不退缩!”
朱元璋放开朱标,朱标也急忙起身,可谁知,朱元璋却爆喝一声,“坐着!谁让你起来了?这位置早早晚晚是你的,你个小兔崽子拿什么架子!?”
朱元璋走下台阶,面露慈祥的看着身处金龙宝座上的朱标,点了点头微笑道。
“我儿气宇轩昂,比咱这个当爹的更有帝王之气,如果再穿上五爪金龙冕服,那还不得昂昂如天神一般?哈哈哈……”
“爹……”
朱标如坐针毡。
“标儿你看到了吗?”
老朱来到玉阶之下,抬头看着朱标,大声问道。
“这宝座之上,金龙之中!就能让你分得清这人心善恶吗?不能!这些东西反而会迷了你的眼,迷了你的心!帝王,哪怕身处草庐之中,也依然是帝王,帝王无情,帝王心向天下苍生,而不是儿女私情,这回你明白了吗?”
朱标急忙走下宝座,躬身行礼道,“儿臣明白!”
心中暗暗道,“这自家老爹说的通透,他身为皇帝,我身为太子,身边的人真心实意的本就没有多少,再加上地位太高,身边的人大多曲意逢迎,这更会迷人的眼睛,皇帝办事是不能讲感情的,如果讲了感情,那就看谁都像忠臣,除了跋扈将军和董卓之流,那可就没有大奸大恶之臣了!”
响鼓不用重敲,朱元璋见朱标已经领悟,便叫来满仓吩咐道,“炒一盘小河虾,再把太子侧妃徐氏送来的咸菜拿来一碟儿,咱要喝早酒!”
朱元璋又瞥了朱标一眼,继续说道,“给太子做一盆儿疙瘩汤,多加香油,多放鸡蛋!”
与此同时坤宁宫。
吕氏和徐妙云,一大早都接到了马皇后的懿旨,二人打扮妥帖,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吕氏显得心事重重。
而徐妙云却一脸微笑,心中暗道,“应该就是殿下昨晚说的那件事,母后要为天下女子表率,织布做衣,我这个做媳妇的,尽心尽力就是……”
“参见娘娘……”
“参见徐侧妃娘娘……”
几个宫女太监,远远的看到二人的仪仗走来,连忙停下脚步,在墙角规整的站好,轻声说道。
徐妙云也没有端架子,而是和善的点头回应,一众宫人则愈发的谦卑。
吕氏脸色铁青。
在这座皇宫里,皇上不待见某个人,往往就代表着危险,这宫中的老人谁不知道,当时徐侧妃还没有进宫门,陛下和皇后娘娘,就把吴王和允熥小殿下接到了自己身边抚养,和这位吕侧妃说都没说,再加上陛下册封完吴王之后,允炆殿下那里迟迟没有动静,这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位可是一起受了。三位主子的厌弃?
这皇宫大内中,集中着全天下最聪明的人,同时也集中着全天下最恶毒的人,和最会察言观色的人!
吕氏一路走一路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怕人的可能,一滴冷汗从涂满胭脂的额头上滴落下来,默默的朝徐妙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