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节度府,江州。 城西一处污水横流的小巷最里边的一处小院,镇南军的一名哨官袁老三就居住在此处。 晌午,袁老三一家人正在吃饭。 饭桌上除了一个清炒的青菜外,就仅剩下了一盘用盐腌制过的咸菜了。 一家八口人就着简单的小菜,喝着稀饭。 袁老三有三儿一女,还有两位需要侍奉的老人。 家里的人口多,收入少,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当家的,你们的军饷什么时候发?” 袁老三的夫人一边给最小的女儿喂饭,一边询问正在闷头干饭的袁老三。 “我也不知道。” 袁老三回答说:“这什么时候发军饷,也没一个时间。” “这啥时候上头的大人们高兴了,估计就什么时候发吧。” 袁夫人看了一眼袁老三道:“家里的米缸里快没米了,估计只能吃两天了。” “嗯。” 袁老三点了点头说:“要是军饷不发的话,我回头去找军中的弟兄先借一些银子买一些米。” “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那些穷弟兄自己都穷得叮当响,你啥时候借到过?” 袁夫人不满地说:“我嫁给你这么多年,陪嫁的首饰都已经卖光了。” “现在只能去典当行将一些衣服典当应急了。” “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哎呀,吃饭呢,你不要抱怨了。” 袁老三看着袁夫人又絮絮叨叨地开口,当即不满地开口。 “这一次我肯定能借来银子,你就放心吧。” 袁夫人指了指三个狼吞虎咽吃饭的儿子道:“他们也老大不小了。” “刘校尉家里请了一个教习,开办了一个私塾,好几个都尉、哨官家的孩子都送过去了。” “咱们的孩子以后想要出人头地,我觉得也应该送去多去认识一些字。” “这能识文断字了,以后也能在衙门里谋取一份差事,不至于像你这样,出生入死的,连军饷都不按时发......” 袁老三神情微微一滞。 他看向了自己的夫人问:“去刘校尉的私塾需要银子吗?” “嗯。” 袁夫人点了点头说:“我听张都尉家里人说,要买笔墨纸砚,要给教习的伙食费,还有逢年过节的孝敬,这一年下来,估计得十多二十两银子。” 袁老三闻言,当即摆了摆手道:“...孩子还小,再等两年再送去私塾吧。” “这都十岁了,还小啊?” “这再过几年,那就得成家立业了。” “到时候大字不识一个,难不成和你一样,去军中当差?” “我看还是送他们去读书的好,以后去衙门里当差,轻松又没有什么风险......” “可是一年十多二十两银子,这三个孩子就得多少,你算过吗?” “你不是哨官吗,手底下管着一百多号人呢。” “你随便克扣一点银子,那就足够了。” “你懂个屁!” 袁老三将饭碗往桌子重重地一放。 “我手底下那些弟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我再克扣一些,那他们饭都吃不起了。” “人家也要养家糊口的......” “那你看看人家那些都尉、哨官一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人家的家里人也穿金戴银。” “为什么你就不行呢??” “因为我良心没有被狗吃了!” “我看你啊,就是窝囊废......” “不吃了,我回兵营了!” 袁老三不愿意和自己的夫人继续吵架,当即站起身就要出门。 “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嫁给了你,现在天天的遭罪......” 两个老人见状,当即安抚起了抹眼泪的儿媳妇。 心情烦躁的袁老三刚走到自家的院子里,外边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谁啊?” 袁老三走到院子门口,通过门缝警惕地朝着外边瞄了一眼。 他看到外边站着的人后,整个人怔住了。 这不是原江州知州、巡察使江永才大人吗? 他怎么到自己家来了? 他错愕不已。???.BiQuPai. 他连忙将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