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知道我被骗了,所以我立刻回去找冯亮说理,但是冯亮非但没有一点理亏的样子,直接一副霸道的口气跟我说,他是村书记,村里所有的土地财产都归他管,是个人的还是集体的,也都由他说了算。”
“我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之后我就去镇里,找镇领导说理,希望他们帮我做主,可是不管是镇长还是其他镇领导,回复我的都是他们很忙,这件事再说,他们很忙吗?我都看镇长在办公室里抽烟看电视,他哪忙了?”
“后来我才听村里一些人跟我说,冯亮这个村书记就是镇长支持他上去的,他在我们平河镇当副书记的时候就跟冯亮称兄道弟,冯亮也经常请他去高档场所消费,两人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当时我也是在气头上,直接跑到我们镇长何鹏飞办公室跟他理论,要求镇里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何鹏飞没办法,只能把冯亮叫来,冯亮一来就把门关上,直接警告我不要闹事,如果我再来闹事,就找人把我的腿打断,当时何鹏飞就站在旁边看,一句话都没说,他是镇长啊!冯亮当他面对我进行人身威胁,他竟然一副默许的样子。”
齐山河问道,“镇里管不了,那你可以来县里,县里对于全县各地的纠纷案件都是在积极处理的,但是我们县里也没有收到过你的信访问题呀?”
徐茂荣面色发苦,“领导,我知道镇里是靠不住了,我也想到县里告,但是那时候冯亮已经派人盯着我了,一看我往城里的方向去,就有人来拦着我,我没办法,只能回家,包括我女儿在城里上学,他们都会半路搜一下我女儿的书包,确保没有告状信,才会让她离去。”
“而且回到家我也不安全,接下来这一个多月,我家里就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甚至有一天半夜,一块几斤重的石头砸进我家里,把我老婆孩子吓醒,一晚上不敢睡觉,我知道是冯亮干的,但是我拿他没有办法,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好多天,冯亮见我没有再去告状,以为我怕了,于是就来到我家,让我不要再惦记那笔钱了,已经花了一半了,叫我也不要.
想着去告他,他告诉我,镇长何鹏飞为什么这么年轻能当上镇长,因为他县里也有人,我就算去县里告状,最后事情都会被压回来。”
“各位领导,十多万块钱,对于我们农民来说,是好几年的收入了,当初土地承包分配的时候,我爹就吃了亏,现在到我这一辈,好不容易等来了回报,又被他们给抢走了,我怎么能忍得了这口气啊!”
徐茂荣越说越激动,双手握拳,“因为晚上各个单位都不上班,冯亮他们不会像白天一样盯着我,所以我前天趁着天要黑了,才跑了出来。”
张安平听完徐茂荣的自述,没有表态,但在座众人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就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极为愤怒的。
调整好情绪,张安平对徐茂荣说道,“老徐,你先回去休息吧,去招待所或者回家都行,我们马上开会讨论解决这个问题。”
“好的,谢谢张书记!谢谢各位领导!”
等徐茂荣被吴焕生带出去之后,张安平看向副书记周光继,组织部长李革春,“光继书记,革春部长,我看这个何鹏飞是在我刚来任职南港县长的时候提拔的,他是走了谁的关系?”
一众县委县政府班子成员都眼睑低垂,默不作声。
干部提拔,很少有人不走关系的,即便知道是谁提拔的,但除了私底下,一般不会明说。
可这会儿张书记竟然在所有人面前,直接把这个话题拿到桌面上来讲,表明了他心里已经给何鹏飞的前途判了死刑。
周光继和李革春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周光继先开口,“书记,您平时比较忙,可能不记得了,政协副主席何荣国是何鹏飞的二叔,听说他们何家就何鹏飞一个独苗。”
既然周光继话都说得这么明了,李革春自然也要跟上,“书记,当初何鹏飞是洪希推荐的,当初推荐理由是干部年轻化,结构性配备。”
张安平恍然大悟,当初他与洪希因为人事调整的问题起争执的时候,何荣国这个老牌的工商局局长找过洪希,表示自己年纪大了,想要提前退居人大政协养老了,但是希望洪希能提拔一下自己的侄子何鹏飞。
虽然身为县委书记的洪希想要动一个工商局局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后来经过调查,没查出何荣国什么问题,所以一直出师无由。
而洪希考虑到如果随意动这些干部的人事,反而会把他们推向张安平这边,因此也没有轻易动何荣国。
恰好何荣国自己找上门,洪希对于一个乡镇长就能换一个工商局局长的生意自然不会拒绝,而当时张安平已经与洪希达成了协议,工商局刚好是洪希安排名额的名单里,于是何鹏飞在仅仅33岁的年纪就担任乡镇长。
而对于何荣国的变相投诚,洪希也没有亏待他,后来帮他向市里要了个政协副主席,也算解决了副处问题。
“我记得何荣国还没到退二线的年龄吧?”
李革春对对这些副处级干部还是有所了解的,“是的,书记,当时何荣国51岁,今年也才54岁。”
得知了何鹏飞的情况,张安平恢复了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