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安平的话,文一帆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张县长还是一位建筑方面的行家呀!”
张安平像是没听出文一帆略微带点嘲讽的口气,面色不改地笑了笑,“文总过奖,行家算不上,只是当过几年的乡镇规划员,对建筑方面的门道略知一二而已。”
文一帆眯了眯眼,碍于这么多人面前,没有多说什么,淡淡地回了一句,“那就多谢张县长提醒了。”
“文总客气了。”
洪希听着张安平和文一帆谈话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于是趁两人都没说话的空隙,立刻说道,“该商量的都商量完了,该规划的也规划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洪希、张安平、周光继和沈海把文一帆等人送到门口。
洪希让张安平几人先回去,自己要再跟文一帆聊一会儿。
过了十分钟左右,洪希送走文一帆等人之后,气冲冲地上楼,没理吴焕生,一把推开张安平办公室的门进去。
一进门,洪希便质问道,“张县长,我不是没跟你说过文一帆的身份吧,你刚刚的话是不是过分了点?”
张安平对于洪希的质问,并没有生气,而是反问洪希,“洪书记,那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态度?我们是甲方,他们是乙方,我站在业主方的角度对他们提个醒,难道还有错了?”
“你!哎!”洪希被张安平怼得有点无话可说。
一屁股坐下,洪希和张安平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坐着。
过了两三分钟,洪希开口了,“文一帆的身份特殊,我们能交好就交好,即便不能交好也一定不能得罪。”
这话说得张安平就来气了,虽然他知道文山川是洪希政治前途上的救星,但是你洪希现在还有一点县委书记的样子吗?
张安平说道,“洪书记,我现在是对事不对人,会议上我所说的话也是给他提个醒,没有针对文一帆的意思,你如果感觉我在针对他,那你也太小瞧我张安平了。”
说到提醒,洪希也告诫起了张安平,“张县长,你别忘了,我们俩可是省管干部,省委组织部更是掌握着我们的政治前途,这一点我想你不应该不清楚。”
听到洪希公私不分的警告,张安平怒极反笑,“洪书记,文一帆他一介商人,什么时候省委组织部由他说了算了?即便他是文山川部长的侄子,我跟他又没有私人恩怨,我也只是就事论事,不涉及个人感情,如果文部长会因为这种事情迁怒于我,那就让他把我这个县长免了吧!”
洪希被张安平反怼地哑口无言,阴沉着一张脸。
不过张安平并不打算就此结束,接着说道,“还有,建筑行业里面的把戏这么多年我也见了不少,我们是沿海城市,跟内陆地区不一样,每年都会遭受台风侵袭,所以我们对房子的强度要求比内陆地区也要高得多,尤其是工业厂房,出了事故,损失要比一般的房屋要大,你也是当过县长的人,前几年的台风对沿海地区的影响你不记得了吗?”.
“我们刚来南港半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设出了什么意外,他拍拍屁股走了,到时候谁来担责?难道要我们县委县政府来帮他们背锅?省市领导会怎么看我们这个班子?怎么看我们这两个一二把手?”
听到张安平的灵魂四连问,洪希有心反驳,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开口。
把心中对洪希讨好文一帆的心思不满一吐为快之后,张安平也不再出言刺激洪希,轻声说道,“洪书记,我也只是好言相劝,只要龙腾建业能按规矩办事,凭文一帆的人脉关系,即便那些符合我们要求的建材,他难道不能低价拿到吗?即使按市场价进货,他就不赚钱了?如果负责任也变成一种罪过,我无话可说。”
洪希沉默了一会儿,掏出烟抽了起来。
直到抽完一根烟,洪希掐灭烟头,站起身来,出声说道,“张县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多事情不能意气用事,你还是仕途太顺了,我还是那句话,跟文一帆不能做朋友,也尽量别得罪,对我们没好处。”
说完,洪希自顾自地出了张安平的办公室。
张安平看着出了门的洪希,随即对洪希的话嗤之以鼻。
他这几年确实仕途顺遂,顺到可能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但是洪希只看到了他张安平这几年的一路坦途,却没有看到他之前十多年的坎坷。
在张安平眼中,洪希才是那个太顺了的人,一进体制就有他当领导的老子铺路,这么多年的一帆风顺在他老子退居二线后,突然变得前路渺茫。
这种情况让洪希不由得惊慌失措,失了方寸,这会儿看到有机会搭上文山川的线,就像即将淹死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想要示好靠近。
诚然,在体制中,这种事并不少见,大部分人站在洪希的角度,也会像洪希做出相同的选择。
但是如果为了搭上这样的关系,不考虑事情的后果,他张安平宁愿当个小领导,或者像张浩说的在家当个富家翁。
虽然张浩说过洪希后世的行为害得神溪人民苦不堪言,但命运已经改写,张安平对洪希也是抱有一丝愧疚,毕竟是自己跟洪希没有私人恩怨,自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