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勇也,知不可为而不为,是智也。
犬戎王审时度势,知道不能够统一陇西部,又在与陇西的战争中产生了大量的战损,以如今的犬戎国力,根本不足以与秦人抗衡。
所以他放弃了正面与秦人决战的想法,决心向北逃亡。
然而在大祭司的提议之下,他看到了一条新的出路。
他的父王因秦国而死,秦王两次攻伐犬戎,视犬戎如无人之境,若是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他心底确实是有些不甘。
先行撤出犬戎,麻痹秦国大军,而后以唇亡齿寒的道理说服猃狄联手,如此一来,便可以拥有与秦人抗衡,乃至于击败秦国的力量。
听说那位新的猃狄王乃是一位野心勃勃之辈,早就垂涎中原诸国的富庶。
与他相约伐秦,在许以重利,必定可以功成。
一旦击败秦军之后,犬戎必要兴举国之力复仇。
心底打定了主意,于是犬戎王立即下令各部收拾营帐,将原本就聚集在一起的老弱妇孺分批护送,一路向北方的猃狄而去。
秦王的大军抵达陇西之时,陇西的大门轰然洞开,数万犬戎骑兵从城内涌出。
就在秦龙骧紧握手中长枪,正准备下达龙骧出击的命令之时,这些出城排好队列的犬戎骑兵却是纷纷下马。
他们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放置在自己的胸口,恭敬的低头行礼道。
数万人同时行礼的局面,顿时便让原本杀气腾腾的龙骧铁骑一脸懵逼。
“不好——”
许多秦军骑士的心底骤然间生出了不妙之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犬戎陇西部,向伟大的秦王致以最为诚挚的敬意。”
为首的哈尔踏步上前,恭敬的向着秦龙骧行礼。
他的目光悄悄瞥了一眼马背之上的秦龙骧,只觉得这位秦王看上去当真是年轻。
秦龙骧却是急忙一拉马缰,让开了半个身子,没有去受对方这一礼。
“大王坐镇中军,不在此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哈尔这才知道自己是闹了一个乌龙。
他急忙再次行礼道:“将军,陇西部愿意归附秦王,还请将军收纳。”
秦龙骧的眉头微皱,敌军不战而降,这对于秦国来说是一件大喜事,但是对于军士们来说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最为关键的是,秦龙骧并不了解秦王对于犬戎的态度,如果贸然接受敌军投降,很有可能会影响到秦王的谋划。
再三思索之后,秦龙骧将手中长枪一摆,随即开口说道:“汝在此等候,待本将军询问大王——”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就在他拉动马缰,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哈尔却是突然间开口说道:“这里还有一封书信,乃是我的主人哈撒生前留给秦王的,希望将军能够代为转呈秦王。”
话音落下之时,他慎重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恭恭敬敬的将它举过头顶,随后缓步向着秦龙骧走来。
秦龙骧也是艺高人胆大,并不担心他会借机刺杀。
在接过书信之后,他看了一眼封面上的文字,确实只有哈撒才能够写出这样的字迹。
现如今整个天下,唯有秦国方才会使用纸张,也只有秦国人方才会使用毛笔书写。
哈撒曾经在秦国游学,整个犬戎,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写出这样的一手毛笔字来。
“你在这里等着。”
他再次撂下了一句话,随后转身打马向着中军而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秦寿的面前,恭敬的递出手中的信件道:“启禀大王,犬戎陇西部的哈撒生前留有一封书信,还请大王御览。”
秦王微微一顿,脑海中回想起了那个狡猾的男人,颇为诧异地说道:“那小子狡猾的像是一头狐狸,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言语到了此处,他已经将那书信展开。
当他将目光看向书信之上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哈撒并没有在这封书信上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背叛秦国,也没有解释自己一直以来的真正目的。
这封书信之上,只是著明了陇西部这么多年来与秦国之间的往来,还有如今陇西部的货币使用情况。
另外,包括文字,语言,服饰等等,陇西部都已经逐渐与秦国达成了统一。
最后,他在书信的末尾处写道:“犬戎王相约合作抗秦,哈撒此去必不能回。
陇西部与犬戎王部之间的矛盾将会无法调解。
以如今陇西部的现状,亲近秦国更甚于犬戎。
若是大王欲伏犬戎,可先伏陇西,而后伏犬戎。
若大王欲亡犬戎,可先借陇西之力,而后亡犬戎。”
秦寿看完整封书信之后,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说道:“去把如今陇西部的大首领找来吧!”
秦寿知苏秦之策,通过只言片语,便也知哈撒之策。
从书信的内容上来看,对方虽然表面上背弃了秦国,但是实际上却一直是在为秦国谋划。
他统一了秦国与陇西之间的文字语言,带动了两方之间的经济贸易,形成了稳定的供需关系。
统一了陇西与秦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