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此言未免太过于武断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国丞相姜默挺身而出,主动开口接下了话题。???.biQuPai.
“秦国向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黄公处事公允,刚正不阿,本相也实是钦佩。
然,凡事皆有所例外。
南氏之过,只在南怀孝一人。而南氏之功,却在南氏全族。
若是因为南怀孝一人之过,便置南氏族数十,乃至数百族人的功绩于不顾,这岂不是太过于专横了一些?”
黄巨鹿闻言之后不卑不亢的说道:“南氏有功,国家自有法度给予厚赏。
但是,南氏之过,却是乱国之罪。
岂能因南氏之功而罔顾其罪?
若是不加以严惩,今后我秦国之勋贵皆相效仿,从今往后,我秦国之社稷怎得安宁?”
黄巨鹿话音落下之时,群臣尽皆愕然。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黄巨鹿执意株连连南氏全族,其中不单单是在惩罚南氏之罪,竟然还有警告满朝公卿的深意在其中。
一件原本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不相关的事情,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牵扯到了其中。
秦国选贤任能,朝中公卿大多都是贤能之士,自身并不怀疑自己的品行,也不认为自己会背叛秦王。
但是这却不代表着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没有属于自己的忧虑之事。
人性都是复杂的,子孙后代也多是不可控的。
他们能够保证自己不犯错,但是他们又如何能够保证自己的子孙,亲族不犯错呢?
如果株连之事当真在秦国大行其道,那么秦国朝野上下必将人人自危。
于是,秦国的其他公卿便终于坐不住了。
“黄公所言有理,然,凡事不应一概而论。
南怀孝确实是出身南氏,但是,南氏却并非是南怀孝一人的南氏。
南怀勇将军追随大王左右,在大王遭遇刺杀之时拼死护驾,已经足以证明南怀勇将军与此事无关。
南怀乡,南怀远等等南氏英烈,曾为秦国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的功绩,又该如何回报?
黄公今日,难道要为一件尚未发生的事情而牵连有功之臣。
诛灭为秦国牺牲的英烈族亲,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嘛?”
黄巨鹿的面色发生了些许的变化,眸光深处也浮现出了些许的迟疑。
但是很快他的目光便又变得坚定起来,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为秦国之千年万年,虽无辜,亦不可不杀——”
言语到了此处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恐怖的杀意,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若,要杀的无辜之人是黄公之子嗣又该如何?”
百官之中,不知何人突然间出声开口质问。
黄巨鹿却是一抖袖袍,恭敬的向着上首的秦国世子说道:“若能为大秦万年,黄家愿为鱼肉。”
言语至此,他径直跪伏在地,叩首请愿道:“请世子下令,株南氏一族。”
在场的百官之中,包括廷尉府的其他佐官,在这一刻都没有再说话。
无论是谁都非常清楚,他们无法说服一个已经时刻准备牺牲自己性命来维护国家的孤勇者。
秦阳的面色有些红润,几乎已经脱口而出的便要应下此事。
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是想起了母亲的教诲,“有些事情并不能够凭借着一时的冲动行事,也不能够只是凭借着个人的好物来裁决。
而是应该凭借着宽广的见识与胸怀,理智的分析得出最有利于秦国的答案。”
黄巨鹿的一腔孤勇震惊朝堂,满朝文武皆不敢言,让身为秦国世子的秦阳热血沸腾。
但是,按照黄巨鹿所请求的那般株连整个南氏,真的是对秦国最为有利的决断吗?
秦阳的目光落在了黄巨鹿的身上,见他自始至终都是低垂着额头,秦阳很想答应下来,但他终归还是摇头说道:“父王治军以严,治国以仁,爱民如子,就算是被些许宵小刺杀,也绝不会做出迁怒于人的举动。
当年义渠与父王有杀父之仇,害得母亲身患顽疾。
此仇此恨,不下于谋逆。
然至如此,父王也依旧宽恕了义渠的无辜之人。
孤为父王之子,当学父王仁人爱民之心,不能凭借着个人之喜恶而枉造杀业。
黄公之请,暂且驳回。群臣且再重新商议,逆行决断该如何处置南氏族人吧!”
听到秦阳的话语之后,文武百官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等黄巨鹿继续开口说话,众人齐齐跪地高呼“唯——”。
黄巨鹿出乎意料的顺从,没有开口提出质疑,这让秦阳的心底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秦阳虽然驳回了黄巨鹿的提议,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他对秦国的一片赤胆忠心。
他不愿意让为国家鞠躬尽瘁的黄巨鹿寒心,也不愿意让其他因此而理解为黄巨鹿已经失势,从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在宣布散朝之时,他刻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吩咐道:“黄公留步。”
群臣脚步微顿,但是紧接着还是一同离开了秦王宫,没有主动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