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退兵——”
楚王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楚军刚刚奋战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与秦国的铁骑正面碰撞,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
随着楚王的命令传达,所有的楚军都开始迅速撤退。
那些登上城楼之上的楚人却是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口中骂骂咧咧,却根本没有办法及时退走,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一拥而上的秦人把他们分尸。
楚王逃亡的速度很快,但是秦寿却没有追击,只因为他从咸阳赶来,铁骑的马力早已经消耗殆尽。
就算能够发起一两波冲锋,也很有可能会出现马力枯竭,最终导致翻马的尴尬局面。
楚王收兵回营之后,见秦军并没有追击,他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想起了秦国铁骑冲锋之时的所向披靡,但是他的麾下也不是没有属于自己的王牌。
除了两千楚戟士之外,还有八百乘战车。
虽然拉车的是四匹矮脚马,但是当这四匹马奔腾起来的时候,战车的冲击力并不弱于铁甲骑兵。
甚至,就算是全身覆盖了甲具的铁骑,也没有办法正面冲撞战车。
唯一让楚王担心的是,铁甲骑兵比楚国的战车更加灵活多变。
随后他想起了自己的楚戟士,如果在战车之上配置两名楚戟士,那么便可以从左右两侧迎接秦国的铁骑。
只是如此一来,他麾下的楚戟士就要时刻待命,防备秦国铁骑的冲锋,没有办法再继续攻城。
就在他内心苦恼之时,却是突然听到有人来报。
“秦使携战书前来面见楚王。”
楚王眉头一皱,随即面露欣喜之色。
秦国兵少,楚国兵多。若是秦人据城而守,楚国还真不一定拿得下秦国。
但是秦国却在这个时候来下战书,如果是相约决战,那岂不是让他楚国捡了大大的便宜?
“孤王十万对秦国三万,优势在孤。若是决战,就算秦国有铁骑,此战孤王也一定能够获胜。
哼,想要用对付犬戎人的手段来对付孤,当真是痴人说梦。”
楚王口中冷笑一声,随后大手一挥道:“把人带上来,再去架一口大鼎。”
随着楚王的话音落下,很快便有人抬着一口大鼎来到王帐之前,在楚王的命令下开始起锅烧水。
而就在不久之后,一名年轻的秦国使者在楚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楚王的面前。
“拜见楚君。”
那年轻的使者也见到了楚王摆下的大鼎,他却丝毫也不畏惧,走到楚王的面前,只是略微拱了拱手,算是向楚王见礼。
楚王见他如此模样,心底顿生不快。
他满脸愤恨的说道:“秦国的使者就是如此面前外邦的君王的吗?”
秦使闻言之后不卑不亢的反问道:“余常闻,君以国士待我,我以死志报君。
君以下士待我,我以主从待君。
君以奴仆待我,我以仇寇视君。
楚君如今以仇敌待我,我又该如何回报楚君呢?
楚王既然如此接待外邦的使者,使者自然应该以相同的礼仪来回馈楚王嘛!”
楚王闻言勃然大怒,骂骂咧咧的开口说道:“难道你就不怕孤王将你投入大鼎之中,生烹了你吗?”
秦使却是怡然不惧的上前几步,直接走到了大鼎的面前。
“诸夏之国自古以来,从未有斩杀来使的先例。
我秦介,愿为诸夏为人所烹的第一位使节。”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楚王整个人的面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现如今的周天子虽然示弱,但是以周王朝为代表的诸夏可还没有完全没落。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楚国的两个近邻,褒国与庸国就绝不会坐视楚王烹杀别国的臣子。
他急忙开口下令道:“来人,将他拦下来。”
话音落下之时,左右的楚军士卒便要上前。
那秦介却是冷笑一声,依旧踏步向着大鼎靠近。
这下子可把正在烧鼎的楚卒吓坏了,急忙丢下手中的柴火,直接上前死死的抱住了秦介的腰。
秦介见状之后偏头看向头皮发麻的楚王,一脸不屑的问道:“楚君还欲烹杀于我吗?”
楚王咬牙切齿,若是他以往的脾气,那是直接就要动手把人给煮了。
但是,现在他的身份是楚王,是与周天子齐平的王爵。
他想要得到诸国的认可,便必须得摘掉头上“蛮夷”的帽子。
否则世人永远只称他为楚君,而不会称他为楚王。
一个不为世人所承认的“王”爵,这是何等的羞辱与讽刺。
挨过几次群殴之后,楚王深刻的意思到“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
不论是刻意的联合褒国与庸国,这些都是楚王正在逐渐由一个莽夫蜕变为政治家的前兆。
而今在面对秦介的咄咄逼人之时,楚王虽然内心狂怒,但他终归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说吧,秦侯派你来,难道就是为了羞辱寡人的吗?”
秦介见楚王已经服软,便知自己如果再逼迫下去,那就是自己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