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羊皋虽然是在维护秦寿,但是这样的维护却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
老妇人的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会放弃自己握在手中的家产去追求更大的东西。
用更好的生活,更加广大的未来去试图说服这么一位半截身子已经入了土的老妇人,那同夏天的虫子去说秋天的寒冷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秦寿直接开口打断了羊皋,随即方才缓步走到老妇人近前道:“不知老夫人家中有田地几何?”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老妇人略微一犹豫,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亡夫曾给我们孤儿寡母留下五亩薄田。”
她话音落下之后,秦寿便又紧接着开口问道:“不知老夫人以为,家里这五亩地的出产可够一家人吃用?”
老妇人微微一愣,这两三年来靠着族中帮衬,五亩地倒也够她们娘仨吃食,但是却终究是没有积蓄。
毕竟儿媳需要照顾她这个老瞎子,又要照顾小娃儿,就算也有个把子力气,也没得时间到地里干活。
家里的地也只能够交给族人打理,自然是要分粮食给那些帮活的族人的!
老妇人一家过得拮据,但是老妇人在面对秦寿的询问之时还是颇为硬气的说道:“除去了帮闲的酬劳,每年余下的粮食,还是够我们一家吃用的。”
秦寿闻言顿时笑了,他缓缓开口说道:“今年不同于往年,一来刚刚同叛军打了仗,别说是你家的地,就算是整个秦邑,今年也来不及春种。
二来这秦邑的人都迁徙走了,自然也包括你那秦氏的族人。
就算是你们一家留在了秦邑,撑过了今年之后,明年也没有人能够帮着你们孤儿寡母种地!
甚至,你们孤身住在秦邑,难免会遇到一些野人流民的骚扰,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老妇人闻言身体微微一颤,却始终咬着牙默不作声。
秦寿知道她的内心已经动摇,只是内心的执念作祟罢了。
于是秦寿又继续说道:“老夫人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自家娃儿的安危吧?
寡人为秦伯,秦国之君也,君无戏言,寡人既已许诺沃土良田,便绝不会食言。”
言语至此之后,秦寿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他不可能把犬戎即将入侵的消息告诉给所有国人,这会引起整个秦邑百姓的恐慌,这不利于他接下来的计划。
故而他方才会苦口婆心的给这老妇人陈明利害,如果这样做她尚且不肯走,秦寿便也总不能心慈手软。
或是强征,或是任由她们一家自寻死路,也就看接下来的局势了。
所幸那老妇人虽然犟,但也有那么一些见识与智慧。
她知道秦寿所说的话没有错,如果秦寿所说的一切都发生了,那她们孤儿寡母定然是要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秦寿还没有走远,她便招呼自己的儿媳去收拾行李。
这让秦寿松了一口气,一旁的羊皋也急忙上前夸赞秦寿的能言善辩。
秦寿并没有理会羊皋,直接便回了自家的府邸。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可有得忙,其中的每一环节都十分的关键,他可得保持一个好的身体。
就在他刚刚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却是突然间瞧见一辆马车远去。
秦寿微微一愣,一眼便认出了那车厢之上的赵家标记。
“是娘子?”
他的心头当即一动,急忙令人驾车赶得上去。
“娘子——”
他在马车之上摇摇的拱手一拜,十分敬重的向着车厢之内的女子行了一礼。BIqupai.
他家的这位娘子尚且没有过门,但是对他的帮助可是不小,他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自己的这位娘子。
赵怡秋并没有拉开车厢的窗子,而是隔着车窗不咸不淡的开口问道:“既已回来?为何不曾过府求见?”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责备,但是平淡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秦寿知她大度,并没有过多的责怪自己。
于是他面色严肃的开口说道:“国家动荡,强敌环伺,寿不敢懈怠。”
他话音落下之时,赵怡秋的声音便已经再次响起“既然如此,国君此时又在作甚?”
话音落下之后,就在秦寿楞神之际,她便又补充了一句“听闻夫君准备举国搬迁至姜城,妾身已从父兄口中知晓了夫君谋划。
但是妾身却有一言,亦想要说与秦国君。”
秦寿闻言当即一愣,急忙躬身求教道:“请赐教——”
“天子之国,王畿之邦,尚且有不轨之逆贼。秦邑偏远苦寒之地,难免不会有人与犬戎勾结,泄露了国君的计划。
届时我国人正在南下,没有城池可以作为依托,犬戎单骑走马来攻,秦人又该如何抵挡?”
秦寿闻言刚刚想要准备解释,却又被赵怡秋出言打断道:“妾身虽然是国君未过门的夫人,但现在毕竟还是赵家的姑娘。
国君若是有什么计划,也不便同妾身多言。”
话音落下之后,她便直接吩咐驾车的马夫出发。
秦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