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刘小楼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今日苦尽甘来,得以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
一睡就是一个多时辰,迷迷糊糊间听得外面有动静,终于醒了过来。
就听正房外白云剑客道:“……正是云某。”
另一声音响起,语气十分恭敬:“我家主人说,若真是白云剑客,他当亲来相见。请云公子稍候。”
白云剑客道:“哪里敢当,伯父若是有暇,云某自当前往拜见。宋管家请带路吧。”
那管家道:“岂敢,那云公子请随我来……”
脚步声响起,白云剑客跟着云雾山庄这位管家出了院子,留下刘小楼在房中思忖,心道白云剑客有这么大面子么?主人对他如此另眼相待,招亲之前还要见面,由此看来,这家别看庄子气派,恐怕远远不如大木山李氏了,就连螺山郑氏都不至于如此。
既然如此,这家会不会是徒有虚表?那事毕之后的回礼就成问题了……
可转念一想,能为一座瀑布设置隔音法阵,这家貌似不也像缺灵石的主啊?
有点古怪!
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出去走动走动,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出了这处客院,顺着连廊走到另一個院子,蓦然见到一人,正坐于花台边,仰头望着院中的桂树,那树上有几只鸟雀正在蹦蹦哒哒。
刘小楼经验已然丰富,见此人年岁不到三十,便知多半也是来招亲的,就是不知来自哪一处高门世家。
于是上前拱手:“这位兄台,在下有礼了。”
走到近前,刘小楼眼皮子忽然跳了跳,嘴角不由露出笑容。只见这位老兄穿戴倒也干净,但那身青衣却已经有些泛白,也不知浆洗了多少回,裤脚上甚至打了个补丁。
这不是高门世家子弟,这就是个破落户啊,日子混得连自己都远远不如,如此人物,就敢过来求亲?要么是他太过自信,看不清现实,要么就是和自己一样打着如意算盘。
再简单谈过几句后,刘小楼已然笃定,这位属于后者,乃是同道中人。因他甚至连修行门槛都没入,经脉只打通了一条半,顶多算是个武师。
江湖之中是存在鄙视链的,洞天福地的名门大宗看不起高门世家,高门世家看不起散修门派,散修门派看不起帮会,帮会看不起普通散修,普通散修看不起野修匪类,野修匪类看不起江湖武师。
拿刘小楼来说,他和乌龙山同道们自居于普通散修这一层,但名门大宗却将他们归之于野修匪类,都处于鄙视链的底层,所谓一层还比一层底,但不管是普通散修还是野修匪类,都看不起普通武师,所以刘小楼也没了和此人多聊的念头——普通武师而已,懂得什么?
于是又去了另一处客院,这回终于碰到个普通散修,但对方修为境界同在炼气三层,相貌也普普通通,远不如刘小楼那么俊朗,自惭形秽之下就生起浓浓的敌意,对刘小楼的搭讪十分冷淡,一问三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刘小楼心里明镜似的,只好摇头离开。
这厮,小家子气!
他在这里找朋友并不顺利,却发现一个问题,前来求亲的这些年轻修士,大多出身不高,甚至有人可称寒酸,如自己这样的条件,在这些求亲者里居然位于中流。
神雾山庄的招亲大会,档次不够啊。
档次不够,就意味着回礼可能会出问题,这让他不由生起一丝焦虑。
但来都来了,总不好临阵退缩,否则岂不是白白辛苦一场。没有灵石的话,混个十两、二十两银子,也聊胜于无。如果再能混到灵酒喝,那就是意外之喜了,刘小楼的期望值大幅下降。
因为话不投机,他“偶遇”了几位求亲者后,便失了兴趣,甚至都没旁敲侧击打听出主家的姓氏,实在有些失败。
其中更有个姓董的,对他满是警惕,满满都是话不投机,完全是横眉冷对的模样,也不知自己哪里招惹到了他。
最终他还是厚着脸皮拉过某个女婢,如此终于搞清楚,这家主人姓苏。至于这次招亲大会,那女婢一概回答不知,想来她就算知道,也是被主人下了封口令,打听不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刘小楼在四处打听之时,白云剑客正在庄主的花厅中用茶,与主人闲谈。
主人年过五旬,名苏至,尚不老,却是一头银发。他请白云剑客入座后问道:“听说贤侄入山,是为小女之事,实在令人费解,却不知所为何故?”
白云剑客恭敬道:“君家之女,貌美淑华,性坚而才慧,慕而求者如过江之鲫,惜与晚辈无缘,否则定厚礼而至,卑辞以求。”
苏至叹息:“家女骄纵任性,不得与你家结亲,甚为憾事。”
白云剑客默然片刻,举茶相敬。
苏至又问:“听闻贤侄将要成亲,是朱家女么?”
白云剑客犹豫道:“此为家中长辈之事,非晚辈所能言之。”
苏至想了想,抱着丝期望又问:“那贤侄此来……”
神雾山庄苏家和白云山庄云家交情不浅,苏至之女和云傲幼时也曾为玩伴,他对云傲也很满意,若是侥天之幸,云傲当真有意于五娘苏汐,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可惜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