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啊……这时光……】
星月灼华,倾斗为霜。
有孤魂野鬼,在外游荡。
“王妃大人……”
一声轻轻的询问进她的耳中。她忽然的从睡梦中睁开了双眼。
“王诏。”
守夜的女官缓缓的将诏书呈上。
她疑坐起来,看着那用黑玉凤纹烫封的诏书,她的睡意这才全然无了。
“是王的诏书,他,回来了吗?”
此话说的急切,极快的说完了,不带半点拖泥带水。
她说出话来的时候便觉得自己错了,如果王回来了,那么她也不至于见不到他,非要用诏书做什么。
又想着如果他回来还需要用诏书来传达信息,兴许是大事不得已,便又急切的接过诏书,将烫红揭了,整个人也端正的坐在床沿,那金银的珠宝将诏书内嵌的字符照的通体透亮。
如玉如琢。
“【玉封亲启……】”
她将开口念出了口,敬小慎微的合上了樱桃口的红唇。
【玉封亲启,妃,多日不见,甚怀。有要事耽搁,兰君伴身,勿念。】
这诏书竟如此之短。
这王的诏书,怎么也不应该如此之短。
“王妃,王,可说要回来?”女官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她沉默着摇头,闭上眼,那些字也能够浮现在眼前。
“我遥想着,去那里,不会是天长日久的事情。”她叹气了几分,抓着自己的手臂。
“可现在,一拖再拖,不曾想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需要他待上更久的时日了。”
睡意全无,本憔悴的脸上,因为他来信中的日子到来而舒缓了些,现在,又显露了些疲态,整个身子又瘦弱了许多。
她的容颜,会老去吗?
真是不敢想这样的事情。
昔日精神焕发的王妃憔悴如此,女官心疼的上前,静立在她的身边。
“王妃,虽然王没有如期归来,但,您的身体还是要紧,多休息些时日,也好等王归来,为其接风洗尘。”
女官将手放在她的肩头,轻挪着她的腰肢将她躺下。
她仿佛一株随风飘荡的细柳要落了难,遭了殃来,任由女官轻轻的将她挪到床的中间,盖上了被子,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愁绪难消,恐今夜再难眠了。
“扶芳,你说……”
她原本想说他总是要回来的吧,可眼中连轴转要掉下来的泪珠将她的鼻腔惹的发酸,怎么也止不住喉咙的颤抖,抿着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了。
他终究是要回来的吧。
纵使她再豁达,再怎么端庄秀雅,大家风范,也难挡相思之苦。
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已经将她的心掏碎了千遍万遍。
“这是第几次了……”她闭上眼睛,真的哭了一滴泪来,顺着脸颊红丝漫漫:“他没有提到回来。”
“这……”
扶芳不敢回答,生怕让她惦记这虚无缥缈的数字。
“也就,几次罢了,王妃,请不要太过牵挂,王,自有自己的安排,您,还请早些歇息。”
扶芳一句话停顿了几次,将那白花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由她雪白瘦弱的脖颈,便可以看到她青白的血与筋骨,她太过操劳,又有宛如噩耗的遥遥无期压在身上,恐怕迟早……
要垮掉的。
扶芳将她的被子整理好,压住了四角,本是与王共枕眠的床榻,如今只有一人,这瘦弱的身子兴许是难再睡暖的。
但这空房之内,又有谁能够陪伴在她的身侧,为她排忧解难呢。
人生最恨,遥遥无期。
“还请,王妃,歇息。王要归来,见你如此憔悴,定是心疼不已,定会自责。王妃要养好身体才是。多些休息。”
扶芳说的轻,不知道这闭着眼的人儿听未听着,这是她早已经听过的安慰之词。
怎么想也不可能再哄小孩儿似的哄住聪慧的王妃了。
只见她没有回答,在扶芳的面前,轻轻的点头,便侧着到一边去了,不再对着扶芳。
扶芳不敢多想也不忍再说些什么,更不忍再看,王妃兴许在哭泣,不,王妃定是要哭泣的,
不哭,怎么能行呢。
这压在灵魂之上的重量,只有哭泣才能够稍微的减轻些吧,但也终究是仅此而已。
那份钻心的痛苦,那份来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离悲。
仅仅是哭泣又怎么能够消解?
毕竟,她那么爱他。
他,现在,能够感受到吗?
他也深爱着的王妃,就要老去。
年复一年。
多么痛苦啊……
扶芳退出殿外,她才将整个身子转了回来,望着金银玉床相对的殿沿,睁着眼睛。
昔日之种种毫无预兆的来临,回忆里,他的声音也要模糊了。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她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仿佛还在昨日相伴于侧的人儿,今日一别就要生死相隔了。
“王妃,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应该回来?”
他的身影忽然的徘徊在了他自己建造的殿中。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