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每一个人总是在人生最美好的一天而死去的话,洛肯绝对希望是在这一年,丰收之后,手上的五百金币,也足足让洛肯第一次感受到了金钱的重量,他或许也愿意,在这一天死去。
这是人生啊,没有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就不是人生终结的那一天啊……人之生命,人之梦想,洛肯提都不敢提,他只希望来年丰收,能够赚到六百金币,让他可以养上几头猪崽,年底可以吃上肉,再去想未来。
洛肯的一切,从他十五岁之后,便像是明白了自己五十岁之后的样子,他惊人的毅力与决心,也是在为了给母亲和弟弟妹妹拥有一个向好的未来而定下的。
那时候的洛肯,是慕斯村村民眼里所有孩子的楷模。
命苦的孩子早当家,是自古不变的真理。
但是,命运就是最可怕的真理。
在他十六岁那年,温缇郡的山峦好像带走了所有的水汽,世人皆说那埋藏在温缇郡的冰霜巨龙正在苏醒,正急需冰与水两种元素的灌溉,所以一场骇人听闻的大旱灾悄然而至。
那一年,洛肯的所有农田都颗粒无收,不外乎温缇郡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此事的发生,流离失所的人群里,自然也包括了洛肯。
你说,这人倒霉的时候,就是这么倒霉,旱灾过境,蝗灾接踵而至,漫天的蝗虫甚至能够将人抬起来吃掉……人怨聚气而成的妖魔肆虐着整个温缇郡。
这是一段极其难堪的历史,许许多多的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段人吃人的历史。
十六岁的洛肯,也在这次旱灾中脱胎换骨。
因为他的母亲被吃人的鼠妖硬生生的吃掉了,他的妹妹被山贼劫掠,不知所踪,他的弟弟,在一次难民的抢食中被活活踩踏而死。
没有人为天灾买单。但是总需要有人为天灾买单,温缇郡前前内务府城主引咎辞职,但是这也成为了洛肯爆发的导火索。
他看到前前任内务府城主带着自己的妻儿在温缇郡游街而过,温缇郡的难民看着他们锦衣玉食,即使在旱灾蝗灾之后,他们依然穿着完整的衣服,吃着山珍海味,洛肯一年吃一次的猪肉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家常便饭,顿顿皆有。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种生活方式?
何不食肉糜?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生活方式?
前前城主,就算退居下台,引咎辞职,也可以在当地极小的商会【龙兴会】做一个真材实料的会长。和原来的生活根本从未变过,甚至更加逍遥,不用过问公事。
洛肯埋葬了自己的母亲与弟弟,就像是埋葬了过去的自己。
他说。
“为什么……”
“母亲,你能够告诉我么?为什么……”
他扶在母亲的木牌的墓碑上,痛苦起来。
那木制的墓碑上,甚至是只有母亲的姓氏,也就是她丈夫,那个早就死去多年的农夫的姓氏,【布莱特】。
“母亲……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嘛?”
为什么呢?
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便痛苦万分,粗粮淡饭,永世不得翻身,有的人生下来,便荣华富贵,顿顿酒肉,直奔青云?
为什么!这天,如此的不公?
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忽而的,又越来越小。
他在墓碑前开心的笑了起来。
皆是癫狂的怒目圆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站起来,不再言语,而是癫狂的大叫。
他离开了温缇郡,不再与世人相知,只是自此之后,他的一切都太过神秘,直到他出现的时候,让整个温缇郡都天翻地覆。
“他来到这个温缇郡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龙兴会商会会长全家。”那人在长羽枫的眼里,就像是诉说着一个很平常的故事,从洛肯的生平,再到洛肯的现在,他似乎都要再说一遍。
而这种故事对于他来说稀松平常。
“一家五口人,被丢到了前任温缇郡内务府的门口。”
“他恨。”
长羽枫明白了洛肯的一些事迹,或者说是前世今生,所有人都会死,但是死分很多种,在活人眼里,任何一个人的死可能都和自己有关,或者无关……
刀没有驾到脖子上,该哭的是谁,谁知道呢?
“他恨不恨……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当时的温缇郡人挺懵的……因为洛肯当时回来的时候,已经隔了五六年了……前任温缇郡内务府城主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来的事……吓的四处缉拿凶兽,但是他怎么的想不到,那个将五具尸体丢到内务府门口的人,正坐在那龙兴会会长的位子上等待着被捉捕。”
那人说到这里竟然笑了一下……
“甚至颇有侠客风范?”
长羽枫有些惊疑。
“那一次突如其来的旱灾据说与当时的巨龙复苏有关,但是巨龙现在都没有复苏,鬼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巨龙之城,温缇郡主巨龙,就这样无意间造就了一位极其可怕的魔头。”
那人笑了一下:“侠客精神谈不上,但是惩奸除恶,倒是让洛肯表现出了一种惊人的人格魅力,让当时的人又再一次的想起了他曾经作为一个早亡农夫的儿子时,那种全村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