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明理说完这句话之后,颜初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宋宴回的年纪——不到三十三周岁。
也就是说,他前面那么多年的认知,都被打破了。
在那之前,宋宴回应该是以自己完满的家庭为傲的,他跟宋明理和许嫣的关系应该也特别好。
突然知道这种事情,的确是毁灭性的打击。
宋明理的声音里多了些自责,“也是我太自私,为了维护许嫣,一直藏着这件事情没让宴回知道。”
“那天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又看见了许嫣和周年说话,就一个人去了天台,没多久,你去天台找人,看到他站在那里,给他送了一包纸巾,还说了几句安慰他的话,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随手做的一件小事而已,但对他来说,是救命稻草。”
宋明理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颜初再次陷入了回忆,她努力地想要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记忆,但根本是徒劳无功,丁点线索都想不起来。
宋明理:“他从小到大,很少哭,懂事之后就没有过了,小学的时候摔到骨折,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这一点也和我有些像。”
平时不哭的人,到眼泪落下来的时候,就说明已经彻底崩盘了。
“如果你那天你没有和他说话,没有给他递那包纸巾,他可能已经从那里跳下去了。”宋明理说,“是你救了他。”
颜初的情绪有些沉重,嗓音干涩:“也没有那么夸张……”
“这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宋明理叹息,“他认定了的,就会贯彻到底。”
“后来他去活动现场找你了,你和周年在一起。”
“那个时候,你对他来说,是想要攥紧的救命稻草。”
但这救命稻草,却正好和把他推到悬崖边的“罪魁祸首”在一起。
虽然宋明理没说后面这段话,但颜初已经理解了他要表达的含义。
颜初能理解宋宴回在遭遇毁灭性打击之后的心态变化,也能理解他对周年的怨恨,但归根结底,罪魁祸首是许嫣,不是周年。
一阵沉默后,宋明理继续对颜初说:“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争对错,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和执念,他和你结婚,无关报复,只是因为爱你。”
“只是因为心态和病情的关系,他在某些方面会比较偏激。”宋明理将当初医生的担忧说给了她,“我不太希望他和你结婚,是怕他彻底一蹶不振——他用那样的方式逼迫你嫁给他,你的心一定不在他这里,你的不在意,随时都能把他推到万劫不复的地狱。”
自打宋宴回下定决心和颜初结婚,宋明理就一直在担心这点。
没想到,最后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颜初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场火。
她想起了烈火后宋宴回发红的双眼,和他嘴角自嘲的笑。
又想起了他上次在公寓问她的那个问题,以及他脸上的泪痕。
宋明理说懂事之后很少见他哭,可颜初回忆了一下,她好像不知不觉间,见过好几次了。
其实,颜初也一直觉得,宋宴回这种人是没有眼泪的。
他天生就是上位者,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轻松得到,而人大部分的痛苦,都源于求而不得。
颜初抬起手抚了一下心口,平复好情绪之后,才对宋明理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承认,我以前是对他有误会,但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
“他不敢。”宋明理说,“你没看出来么,他在这方面,胆子很小。”
颜初下意识地想反驳宋明理的话,宋宴回怎么可能胆子小?
但她转念就想到了宋宴回对许嫣的态度——在得知许嫣出轨、在外有私生子之后,他依旧没有真的和许嫣撕破脸。
虽然母子两人私下的关系可能疏远了很多,可在人前完全看不出端倪,如果不是她那次偶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也会一直被这和平的表象欺骗下去。
“他怕听见你说不爱他,他不敢面对这个现实,就算他心里知道答案,但只要你不开口说,他就可以一直麻痹自己。”宋明理将之前心理医生说过的原话复述给了颜初。
颜初耳边再次响起了那天宋宴回问她的那个问题。
宋明理说,只要她不开口说,宋宴回就可以一直麻痹自己。
她那天说从来没有对他心动过。
这句话之后,宋宴回就让她滚了。
颜初攥紧了拳头,胸口的不适感越来越严重,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颜初,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么?”宋明理又将最初的问题问了一遍。
颜初动了动嘴唇,这次完全答不上来了。
宋明理又问:“如果他就这样和白月结婚生子,从此和你没有任何交集,你的内心不会有任何波动么?”
颜初低着头,两只手的手指纠缠在一起,沉默了许久。
之后,她才说:“就算有又如何,现在我和他就是不可能了。”
宋明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颜初抬起头来看着宋明理。
“白月对宴回的确一片痴心,这两年多,一直是她不离不弃照顾着,我作为父亲,当然也希望他能爱上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