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短一分钟的壮丽实在让颜水儿震撼,即便已经回到了东配殿睡下,仍旧在脑海里反复回荡,挥之不去。 她直挺挺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双手抓住锦被往上拉了拉,似乎是想给自己增添多一分的安全感,又像是想从那种绝望而麻木的窒息感中挣脱。 “那个,就是太子的潜意识世界吗?” 一片麻木黑沉的海洋,还有一只与黑暗格格不入的至死飞翔的鸟儿。 它浑身带着白色的焰火,似是飞蛾扑火也要涤荡这世间的一切罪孽。 【是的~】 颜水儿望着头顶的帷幔,不知道心里的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种麻木的阵痛,却又如海水般绵延不绝。 “今天我靠近太子的时候,为什么他没有排斥我的靠近?是因为原身也是巫族血脉吗?”颜水儿怔怔地问。 【你有巫族血脉,但太子的反应却与你的血脉干系不大。】 系统微微卡顿,有些纠结地解释了下。 颜水儿眼波流转,终于有了些别的反应:“怎么说?” 【那个人类老者知道的并不完整,噬心蛊除了能最大程度激发人体内的根骨,致使生长激素和武力值快速增加外,每一次发病,其实也都在肆意地消耗他的情绪。】 系统难得思考了下要怎么解释。 【人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怨,有暴虐的恶欲,自然也有平和的爱欲,当他体内的爱欲超越他想要施虐和破坏的恶欲时,他自然就会逐渐清醒过来。】 颜水儿罕见地沉默了。 究竟是怎样的深爱,才能抵御人在遭受非人折磨时所产生的极大痛苦和无法抑制的破坏欲,那几乎是在与自己的本能作抗争。 可秦桓清醒过来后的眼神明显是对此不知情的,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深藏着这样一份近乎执念的爱。 可为什么呢?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她甚至穿越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多长,他也根本都不记得密道读档前的事。 颜水儿的思绪忽然一怔。 她试探问道:“847,我之前是不是还读过档?” “我是说,在我以为自己刚刚穿越的那一次。” 而在那一次她所不知道的读档中,她读档得非常彻底,几乎可以说是重头再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颜水儿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绝望的境地,让‘她’宁肯舍弃从前所有的记忆和过往,重新成为一纸空白。 她忽然想到了原身的身份。 在所有知情人的眼中,原身也是舍弃了武安侯府之女、舍弃了一切有关她曾经成长的故事和经历来到的皇宫,成为了一个人人都可以漠视的宫人——颜水儿。 那会不会她也并非‘她’呢? ‘她’是武安侯府之女,却也不是武安侯府之女。 因为‘她’想让自己的过往成为被隐去的空白。 系统没有回答。 不知是因为要继续去其他世界继续卷生卷死,还是单纯的不能回答,不愿回答。 颜水儿双眸失神地望着窗外的一轮弯月,再一次失眠了。 …… 文华殿内殿。 秦桓被送回寝殿后,立刻被李太医施以针灸及药浴缓解伤势,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魏正。”秦桓声音沙哑的道。 “老奴在。”魏正连忙恭敬上前,屏住呼吸听他接下来的话。 “搜。” “喏!”魏正眼神狠辣的干脆应道。 随即便转身退下,吩咐起身边的小宫监来。 片刻后,小宫监们有分工、有目标地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卫黎。”秦桓继续轻声唤道。 卫黎连忙上前单膝跪下。 只是因为脸上的肿块刚上了药,不是很适合说话。 秦桓也理解,所以问的问题都只需要简单粗暴地回答是或者否。 他深吸一口气,尽力稳住自己的气息,不让因说话而牵动的伤口与疼痛溢出唇角。 “近日文华殿,可有可疑者出入?” 卫黎肯定地摇头,表示没有。 文华殿每日都有十步一岗的暗卫轮班驻守,若真有可疑者进入,哪怕只是个最不起眼的小宫人都会被他知道。 秦桓没有意外,或者说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因此他进一步缩小范围。 “今日进出者,有无异常?” 卫黎犹豫了下,张口欲言却不小心牵扯到刚上了药的伤口,于是猛地‘嘶’了一声,疼得龇牙咧嘴的。 李太医在旁边边往药浴里加药材边抽空瞪了眼卫黎。 “该!对自己也下得去这么狠的手,若不想以后说话都漏风,这两天就好好上药,轻易别说话!” 卫黎悻悻低头,老老实实地听训。 当时他不是以为颜主子就是主子的最后救命稻草了吗? 在那种情况下,当然是让对方先消了气再说,他哪儿还顾得上自己。 但卫黎也知道李太医是在关心他,是为他在殿下面前说项。 毕竟他和魏正擅作主张将颜宵月放了进去,不论出发点是什么,这本就违背了太子的命令,尤其还是在太子强调过一遍的情况下。 于是卫黎十分认真且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今日进出过文华殿的人,企图将功折罪。 在排除掉一些可控人员后,他看向了含春,指了指东配殿。 “颜奉仪?”含春在一旁充当嘴替。 卫黎点点头,又指了指殿外,然后做出了一副目下无尘和横眉冷对的两种夸张表情。 “颜小主,赵阿母……” 含春不愧是与卫黎做了多年相依为命的兄妹,两人之间的默契无人能比,卫黎比划的她全都一次性的猜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带着人手搜索完毕的魏正低调地走了回来,向秦桓请罪。 他双手将手中的绢布举过头顶,眼含自责:“是老奴失察了,请殿下降罪。” 秦桓轻轻抬起眼皮,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