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颗粒很大的那种。
裴舒将盐放在石臼中捣碎,倒出来在撒入菜中,筷子拌了几下,一个凉拌婆婆丁就好了,没有其他材料,将就着吃吧。
做完这些,又把粥盛入碗中
听闻俞家以前不穷,都是被他那便宜夫君拖累了,病歪歪的身子,汤药不断,还要读书识字,继而越来越穷了。
方才的小男孩儿又来了,还想给裴舒帮忙,裴舒怕烫着她,便没让,自己将几个人的碗端到堂屋里。
这边洗了手,她名义上的公公婆婆回来了,他们去田里做活了,回到家见裴舒把饭做好了,还挺诧异。
婆婆苏青蓉放下锄头,净了手走过来,看向裴舒“你的头不疼了”
苏青蓉三十多岁,因为操劳的缘故,活像四十多岁,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她的容颜,衣服收拾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倦意。
裴舒摇头,应了句“不疼了,今儿好了。”
刚来那天,她怕露馅,就说自己头疼,或许发热烧的,脑子晕晕乎乎,许多事不记得了。
苏青蓉算是个好婆婆,没为难裴舒,还让她多休息两日。
俞大是公公,看一眼裴舒,没说话洗了手进堂屋去了。
小男孩儿听见爹娘回来了,忙从屋内跑出来,喜滋滋说着裴舒做饭了,很好吃。
俞大回头又看一眼裴舒,苏青蓉也想让裴舒多歇歇,不用着急干活,养好身子才最重要。
这时东厢房传来一阵咳嗽声,苏青蓉急忙过去,推门径直入内,神色担忧,急忙开始询问“大郎,你怎么又咳嗽了,没喝药吗”
东厢房一间厨房,一间是俞临江的屋子,还有一间是他的书房。
此刻俞临江靠在靠枕上,面色潮红,用帕子捂着唇,抬眼看向苏青蓉,摇头道“娘,我没事,已经喝过药了。”
那药喝了多年了,一点儿用没有,病情反而加重了,所以那药应该无用,为了让他娘安心,俞临江才故意说喝了。
院外的裴舒闻言,眉头紧皱,朝屋内看去。
俞临江喝药了吗,她怎么没见,她早饭后就起来了,一直忙活,开始扫院子,后来喂鸡,再后来就是做午饭。
他药都没有熬,怎么喝的,用西北风熬的药吗。
裴舒是个诚实的孩子,想说俞临江没有喝药。
却被接下来的话震惊住了。
“娘,她不是自愿留下的,若是想离开,就随她。”话落,俞临江又咳嗽起来。
他身子骨本就弱,说不定一场风寒就要了命,怎能耽误人家姑娘。
这个她是谁,苏青蓉明白,裴舒更清楚,就是她自己。
原主自然不想留下,嫁给一个病秧子。可裴舒看得分明,公婆都不错,小叔子也听话,除了夫君过分柔弱了些,家穷了些,其他都很好。
她不能离开,若是回去,裴家不知给她找啥人呢,或许配个鳏夫,还没俞家情况好呢
“有那样的爹娘,回去也没好结局,不如留在咱们家。”苏青蓉也不想裴舒回去。
儿子十七了,本就是能娶妻的年纪,好人家的姑娘不会看上他们家。
她只能咬紧牙关,给大郎买个媳妇回来。
裴舒样貌不错,杏眼水灵灵的,脸上还有一对酒窝,笑起来很甜,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养一养能圆房了。
大郎如今都这样了,无论如何也要给大郎留后。
裴舒听见苏青蓉不同意,便没有进屋的打算,洗了手朝堂屋走去。
东厢房说了什么话,她听不清了,麻溜摆好碗筷,又拿了一个窝窝头,端一碗野菜粥朝东厢房走去。
听见脚步声,苏青蓉和俞临江不再说话。
裴舒进来,见苏青蓉坐在床边,给俞临江拍背,便没开口。
苏青蓉看向裴舒,怕她没好利索,催促她去吃饭。
裴舒嗯了一声,将碗筷放下,看一眼俞临江转身出来。
她还没摸清状况,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多说多错。
原主也是个勤快的,是以她暂时没露出破绽。
她刚走到院中,就见一个妇人走进来,看见裴舒站在院中,上下打量着,见裴舒满身补丁,露出鄙夷之色。
裴舒不动声色看着她,想知道来人是谁。
那人见裴舒不言不语,眉头紧蹙,不耐烦冷哼一声“不会叫人,还是说你是个哑巴。”
裴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自报家门,不礼貌打量人,还想让她喊人,做梦快些。
不过她都这么说了,出于礼貌,裴舒自然要喊人“大娘好。”
这人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玫红色衣裙半新不旧,发髻上攒着银簪,只是丰润了些,不算胖,跟大娘沾不上边。
一声大娘惹怒了她,盯着裴舒厉声道“瞎说什么,我是你小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