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上前半步。
“我没有亲哥哥,更没有家人了。”沈宁宁的声音,回荡在冰天雪地的寒冷之中,被风声裹挟,听来毫无感情。
周围一片死寂,唯有那无数双眼睛,默默地看着她。
董阿牛都不由得一怔。
沈宁宁抿着粉嫩的唇瓣,说:“你没有听干爹说过吗?”
“我的家人,早就被土匪杀害了。”
“所以,他们又怎么会来找我呢?你的事,说破天,我都帮不了,更不会帮!”
“你去找官府吧,若是你再闹,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家伙飒飒地说罢,转而迈着小脚就走。
叶裳依和陆绍元连忙追在她身后。
两个人此起彼伏地说着话,让沈宁宁别跟董阿牛一般见识。
董阿牛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嘴巴张了又张,却不知说什么好。
“这,这……”这女娃的心,太硬了。
本来是想当众说出让她难堪的话,逼的沈宁宁下不来台,不得不答应帮他找人。
可是,沈宁宁根本就不在乎,也不接招。
国学府的学生们看出他是个无赖。
纷纷扬声驱赶——
“快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福宁郡主都够可怜的了,你还当众将她凄惨的身世说出来,换做是我,早把你打死了事。”
在众人的咒骂声中,董阿牛像过街老鼠一样,灰溜溜地逃了。
刚走过拐角,他就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拦住。
“你你,你们想干啥?”董阿牛吓了一跳。
那侍卫却不跟他废话。
只凶狠地道:“我们大人有令,将你抓入监牢,走!”
两人一左一右地扣住董阿牛的胳膊,将他强势带回大理寺。
一整夜。
寒冷潮湿的地牢中,董阿牛的惨叫声就没有停过。
起初,他不肯招。
但大理寺的那些审问的官员,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次日一早,谢明安穿着藏青色衣袍,身形颀长如玉。
他迈步进入大理寺。
主簿迎上来:“大人,那个董阿牛,终于招了。”
谢明安坐去自己的桌案后,拿起董阿牛的审问卷宗查看。
一行行瞧过去,他薄眸微眯,尽显阴冷。
原来,董阿牛收了镇子上一位富商的银子,要将妹妹董三花卖过去做妾。
奈何董三花不同意,在富商下聘的前一天,直接逃了。
至今下落无踪。
可是,董阿牛收了富商的银子,也花光了。
现在交不出人,也还不上钱,富商就要他的命!
无奈之下,董阿牛才想到求沈宁宁庇护和帮忙。
想利用沈宁宁的郡主人脉,在京城内寻人。
没想到,沈宁宁根本不接招。
谢明安看完所有的经过,合上卷宗。
主簿问:“大人,接下来如何处置他?”
谢明安眸色微凉:“派人去问沈宁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问她想怎么处置此人。”
“是。”主簿正要出门,忽然又被谢明安叫住。
谢明安想了想,音色清朗叮嘱:“顺便告诉她,谢丞相对她有些思念,她今日若无事,可以回家吃饭。”
主簿点头记下,快步去照办。
然而,一个时辰后,主簿返还,面带难色。
“大人。”
谢明安放下笔:“说。”
主簿叹气:“郡主说,董阿牛跟她毫无关系,秦奶奶也支持依律惩处。”
“所以,她就不来了,让大人自己看着办。”
谢明安那一双清风霁月的薄眸中,顿时像遮了霜。
“她可同意回家用膳了?”
“没有……”主簿摇摇头:“郡主说,课业繁忙,昨天已经跟丞相大人在城中一起用过膳了,今日就不回来了。”
谢明安皱起眉头。
原来,沈宁宁现在不回谢家,都是在外面单独陪谢肃之吃饭?
而谢肃之竟然绝口不提。
他们倒是像亲父女!把他当外人。
谢明安想着,感到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知道了,你退下。”
“额……”主簿犹豫:“大人,您还没说,怎么发落这个董阿牛呢,是移交官府,还是?”
谢明安重睁薄眸,目底神色锐利如刀。
“郡主是皇上亲封的名号,他当众羞辱沈宁宁,便是不敬皇上,按律……”
谢明安沉思片刻。
主簿刚想说,按照律法,应当重打三十大板。
没想到,谢明安却紧接着道:“鞭打五十,关押半月,以儆效尤。”
主簿心中暗惊,面上急忙拱手:“是,下属这就去办。”
他咂舌不已。
原本,大理寺处理的卷宗,那都是涉及官员和朝国的大事。
越过官府直接惩处董阿牛这样的百姓,本来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
这下,董阿牛还受这么重的刑罚。
寒冬料峭,鞭子抽出来的伤,那可好不了。
都说谢明安冷酷无情,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