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阿牛甚少看见秦奶奶这么威严的时候。
尤其是她如今穿着体面的锦绣和裘衣,像极了京城中的诰命夫人。
竟有一种高门老太君的架势。
董阿牛颤颤地点头:“姨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麻烦宁宁。”
他搓了搓手,试探着问:“那你刚刚说的,要给我介绍好人家的姑娘,还作数吗?”
秦奶奶看他一眼,眼神既无奈又痛恨他的无能。
最终,秦奶奶只能重重叹口气。
此时。
谢明安的马车,经过狼吞甜水铺子。
车夫是谢府的家丁,不知谢明安与沈宁宁关系不和。
他兴高采烈地介绍:“二少爷,您往左看,那儿的铺子,是寒灾时咱们京城头一个做好事的店铺。”
“而铺子的东家,就是咱们小姐,福宁郡主!”
谢明安挑帘,目光冷冷看去。
只见,沈宁宁正叉着腰,带着一众仆从,凶神恶煞地骂着一个跪在地上的乞丐。
“再让我看到你,就打断你的两条腿腿!”沈宁宁的糯糯骂声,还带着童音的稚嫩。
却气势十足,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围观。
谢明安有些不悦地拧眉,催赶车夫:“她怎么能算谢家的小姐,走吧!”
他的马车刚离去不久。
跪在沈宁宁面前的乞丐就后悔莫及地道:“郡主,小人错了!”
“小人不该卸您的马车轱辘,为了一口吃的,不顾您的安危。”
“可是,可是小人真是饿坏了!”
沈宁宁骂也骂过了,芸婶气不过,还打了他几下。
小家伙气呼呼地瞪着乞丐:“要吃的,你可以来排队等免费的汤水。”
“还有城中那么多酒楼,都在开棚施粥,你好好排队,怎么会饿肚子?”
说完,她还是让五儿给他端了一碗热汤。
乞丐感恩戴德,连连磕头,坐在门口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沈宁宁转身进了铺子。
芸婶和忠叔跟在她身后。
“东家,”芸婶皱着眉说:“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可怜他,更不能施舍。”
“否则,再有下次,他一定还会不管不顾地置您于危险中,只为了一口吃的。”
沈宁宁拿起最近的账本,看着日进斗金的流水。
她咬了一口红果子,糯糯说:“他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的马车动手脚,应当就是被饿狠了。”
“天下苦,百姓苦,能给一碗汤就别把人逼上绝路。”
“再等等吧,我有预感,我的甘薯,一定会丰收哒!”
芸婶点点头,退下了。
忠叔拿着笔上前:“东家,您上次说,要从账上支取一千两白银去买玉佩。”
“之前账上银子不足,今日活银够了,您要取吗?”
沈宁宁神情僵住,小手捏着笔筒,搓了两下。
一开始要银子,是想给谢明安买见面礼。
但是现在……
“不用咯,我不买东西了。”
一连几日,沈宁宁都在铺子里帮忙。
连五儿都笑:“宁宁姐姐突然不走了,好不习惯!”
“之前宁宁姐姐一有空,不是回狼山,就是去谢府的。”
沈宁宁小手揪了一下五儿的脸蛋,疼的小弟弟吱哇乱叫。
“我在铺子里看着你,就怕你偷懒,哼!”
“五儿才不会偷懒,是最勤快的。”
两个小家伙正在打闹的时候。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宁宁。”
沈宁宁回头看去,只见谢肃之高大的身影立在铺子外。
他笑的犹如父亲般和煦宠溺,寻常地像是来接孩子回家。
“晚上回去吃饭吧?”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