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破开,屋子里整洁如新。
床铺连个褥子都没有,像是从未住过人。
谢明绪和执金吾同时入内,到处翻找。
沈宁宁立在门口,抿着粉唇张望。
谢明绪走到屋内唯一的木柜子前,打开一看,眼神倏而一变。
他猛然关上了柜门。
“这里没人。”他说。
执金吾回头,一番沉吟打量,却道:“谢将军,卑职再亲自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毕竟这柜子高大,藏一个人定然没问题。
谢明绪沉默两下,才退后一步:“请。”
执金吾走到柜子前,刻意扭头去看了看沈宁宁的表情。
小人儿白皙稚嫩的小脸,神态像是浮着一层蒙蒙的雾,好像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但那封匿名信写的言辞确凿,甚至提到了这粮仓里躲着的那人,每日出入的时辰。
执金吾突然拉开柜门,朝里一看。
只有两件旧衣裳。
他皱眉,伸手去摸衣柜上的案板,仔细检查了一遍,皆没有额外的发现。
终于,执金吾带着人走到门口,对沈宁宁躬身道:“郡主,此番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沈宁宁眨着灵动的黑眸:“没关系,配合你们办案,是应该哒。”
一旁的谢明绪,神情没有缓和下来。
他方才拉开柜子,第一眼也是看到的衣服。
不过,他比执金吾更细心一点,看见衣袖上,明显有湿濡的痕迹。
是才被大雨打湿的,说明躲在这里的人,不久前刚逃。
执金吾话锋一转,道:“郡主,平日是谁住在这儿为您看守粮仓?麻烦您将那人交出来,好让卑职审问。”
末了,像是怕沈宁宁拒绝,他还补充了一句。
“此事关乎于逃军之罪,十分严重,请您今日务必将那人交出来。”
沈宁宁张了张唇:“可是他……”
还不等小家伙说完,门口匆忙跑来一名官兵。
“大人,将军!一个叫陈冶的人,去官府投状认罪了,他说他就是从边疆回来的将士。”
执金吾面色一变,立刻朝外走去:“还等什么,随我回官府。”
沈宁宁连忙让开一条路。
谢明绪经过她身边时,垂着眼眸看小家伙。
沈宁宁眼底终于浮出内疚的神色:“阿兄,我……”
“天气很冷,你先回府,”末了,他低低说了两个字:“别怕。”
沈宁宁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进入雨幕里。
她幽黑圆润的大眼睛里,有些难过。
希望她让陈冶主动投案,是对的。
回府的马车上,沈宁宁澄澈的眼眸,望着在大雨中颠倒的天地。
在执金吾去粮仓的一个时辰前,她也在那儿,见了陈冶一面。
“陈大哥哥,你不是逃军,当初你被副将寻了错处赶出军营,你在官府是有登记玉牒的!”
“你并非主动逃回来,而是被赶了回来,所以,无需惧怕,只要去官府调军令,就能查清楚。”
“何况,最为重要的,阿兄他们调查你,是怕你还生着病,但你身上的瘟疫早就治好了,所以,你根本不用躲着。”
沈宁宁也是受墨凌危的信而有的启发。
什么才叫逃军?长官副将不知,私自逃离战场的人!
而陈冶他能证明,他是被赶回来的,他甚至有逐出军营的罪状。
沈宁宁和他一开始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就是陈冶因病离开军营是真的,所以听到有人来查,第一反应都是心虚,想要逃跑。
就像那个北泰国的老农一样。
可是,有身份玉牒能作证,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陈冶担心官府给他判严重的罪名,让他一生都不能从监牢里出来。
沈宁宁语气糯糯,却说着足够点醒人心的话——
“陈大哥哥,如果你不去官府认罪,你在外逃窜一辈子,躲躲藏藏,一生都再也见不到陈婆婆,跟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就是这句话,让陈冶下定决心,去官府自首。
他承认他是从边疆回来的将士。
沈宁宁在谢府,等到傍晚。
谢明绪终于回来了。
“阿兄~”小家伙快步走上前,双手递上帕子,黑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小心翼翼:“你回来了。”
谢明绪接过她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随后,深沉地看了一眼小家伙,道:“去我书房说。”
沈宁宁耷拉着小脑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直到关上门,谢明绪才主动淡淡道:“你不用担心了,大理寺和京兆尹对陈冶的案子,做了商讨,他不是逃军。”
“不过,因为退军回京后,没有及时上报,不能不罚,从明日起三个月内,陈冶需要去做劳工,搬运石沙加固京城城墙,也算是对他的小惩大诫了。”
听了这个结果,沈宁宁内心当然是为陈冶高兴的。
可是,她却看着谢明绪:“阿兄,对不起,一开始我瞒了你,没有告诉你,陈冶真正的去向。”
小家伙默默地从腰后面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