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宁恸哭悲伤,小身子颤抖的犹如一只飘摇的蝴蝶,在这渺茫无尽的黑夜中,无助且脆弱。
黑狼王和狼三看见吴祖昌死去,都仰天狼嚎,山野间回荡着凄厉幽凉的声音。
不多时,离开的狼群拖着刺客的尸体,接二连三地回来了。
那群黑衣人,一个都没有跑掉,皆成了狼嘴下的亡魂。
幸好,狼四还留了一个人的性命,只是咬的奄奄一息。
沈宁宁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做得好狼四,这个人留着,我要交给哥哥,我不能让祖昌哥哥白死!”
就在这时,邓富贵循着声音跑来:“小狼姐!你快回去,吴家着火了!”
沈宁宁一惊。
她立刻让狼三驮着吴祖昌的尸体,骑着黑狼王一路狂奔回溪台村。
吴家的火不大,从院子里冒出滚滚黑烟。
不少村民们自发地抬水灭火,也有一些无动于衷的。
旱灾之下,谁家的存水都不多,哪怕是火灾,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沈宁宁赶到的时候,火势还没被扑灭。
她神色仓惶,要进屋查看。
被邓富贵一把拉住。
“别去!小狼姐,浓烟是会死人的!”
几个村子里年轻力壮的汉子,倒是捂着口鼻进去,不多时,把两个黑漆漆的人抬了出来。
放在地上时,沈宁宁急忙上前查看。
吴崔和钱四娘已经没气了。
有懂点医术皮毛的村民上前,探了一下脉搏,遗憾摇头。
“老吴家也太惨了。”
“是啊,这突如其来的火,咋回事啊?”
“你们快看那狼背上,血糊糊的,好像是老吴家的傻儿子啊!”
负责抬夫妻俩出来的壮汉摇了摇头:“看着像是醒了要爬出来,却没了力气。”
邓富贵是第一个发现起火的人。
他主动说:“我看见可疑的黑衣人从吴家出来,就一直盯着,没过一会就冒烟了。”
刚起火他就喊人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狼群拖着黑衣人的尸体,从山上接二连三地下来。
村民们吓得连连后退——
“这是杀手吧?老吴家这是招惹到什么人了!”
“一家三口都死了,简直是灭门惨案啊。”
夜风吹起,沈宁宁沾血的衣裙,微微飞扬。
她觉得,这是有人冲着她来灭口,但是吴家夫妇意外因她而死。
次日,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众人惊奇地发现,溪台村四周下起了绵绵细雨。
村民们纷纷感慨天神的馈赠,欣喜若狂地拿着盆出来接。
而山里,沈宁宁收回刚刚释放半片乌云的小手。
陈冶正在不远处忙活,替她挖了三个坑。
她帮忙把吴氏一家三口埋了。
因为听说吴丫头已经没有坟了,于是在吴祖昌的旁边,她帮忙堆了一个空坟,里面放着那只被踩坏的藤笼。
希望他们一家四口,泉下相见,彼此作伴。
狼群在小家伙身边站了一圈,都能感受到沈宁宁情绪的低落。
黑狼王不断舔着她的小手,安抚她。
陈冶走回她面前:“小姐,我们真的不报官吗,就这么埋了?”
“报官也没有用,他们死了,没办法开口说话了,只有那个活着的杀手,才能审出点什么。”
“但是我谁也不相信,我要等哥哥回来。”在此之前,沈宁宁不会让任何人见到那名杀手。
幸好狼四咬他喉咙的时候没有完全用力,留一个活口,就代表这个事还有得审。
溪台村里。
巴德顺安排了一辆马车来接王巧儿母子。
邓富贵却担心地不愿意走。
“小狼姐去山上了还没回来,我想安慰安慰她。”
“用得着你安慰?”王巧儿骂了一声:“沈宁宁就不是个好东西,怪不得秦大婶说她是灾星呢,你瞧,老吴家三口人都被她害死了。”
邓富贵急了:“才不是灾星!我还觉得,正是因为小狼姐进了山,山神可怜她,才会下雨。”
“我的傻儿子,你可真是糊涂了,沈宁宁这个孩子要是真的能让老天下雨,她有那个本事怎么还会是孤儿?”王巧儿摇头,直说自己儿子傻。
她推着邓富贵上了马车:“快走吧,不然等下你爹等急了。”
还没进门,她就已经教邓富贵改口了。
马车骨碌碌离去,邓富贵从窗子里探出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山上。
他在心里祈祷——
小狼姐一定要天天开心。
……
沈宁宁在溪台村后山降的那点雨水,又被魏尚书拿去邀功了。
他甚至安排自己在朝中的党羽,写折向皇帝反复强调,那都是因为之前他小女儿去过溪台村开棚施粥,才为那个村子求来的福气。
然而一连两天过去,皇帝不仅对这些奏折不予理会。
还在烦躁地时候怒斥上这些折子的大臣:“凭一点风言风语就敢下定结论,朕要眼见为实!”
把魏尚书吓得不轻,次日上朝的时候都不敢看皇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