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王巧儿都在溪台村,到处说沈宁宁的坏话。
村子跟村子之间,离得近了,通常都彼此有亲戚。
以至于秦奶奶有时候吃完饭,从山上溜达进祥云村里遛弯的时候,还被陈婆婆和几个要好的老人拉住。
“宁宁奶奶,你可是不知道,富贵他娘嘴巴坏成什么样子。”
“她居然说宁宁是小野种,还说秦大婶当初打的她没错。”
“又说她乱认父母,逮着谁都想叫爹。”
秦奶奶气急了:“她敢这么说我家宁宁?”
沈宁宁这两天在私塾里,马车不在家中。
秦奶奶二话不说,直接让陈婆婆的儿子陈冶过来,从村长家借了牛车,直奔溪台村。
正值黄昏傍晚,秦奶奶气势汹汹地寻人问路,一直找到了王巧儿家的门口。
院门紧闭。
秦奶奶猛拍门扉:“富贵他娘,你给我出来。”
“欺负我家宁宁年纪小,你都敢随便欺负她,有本事当着我的面讲,看我不扒掉你一层皮!”
半天没有人来开门。
对面院子里,吴祖昌听见动静,好奇地走到门口瞧。
秦奶奶的叫声,引来了周围邻里的注意。
“这就是沈宁宁她奶奶吧?”
众人一言一语地劝:“宁宁她奶奶,你别砸门了,人家不在家。”
吴祖昌连忙跑出来:“她在,刚刚有人进去了。”
秦奶奶一听,更加使劲拽门:“富贵他娘,你出来,敢说还不敢认吗!”
知道是妹妹的奶奶,吴祖昌傻呵呵地走过去:“我叫她出来。”
说着,他在众目睽睽下,爬上围墙,翻了进去。
秦奶奶有些惊讶。
有村民叫嚷:“老吴,赶紧把你儿子拽出来,小心王巧儿回来,冤枉你儿子偷东西!”
“别喊了,老吴他们两口子去隔壁村见亲戚去了。”
这几天,钱四娘他们得了不少粮食,却都不愿意跟大家分享,早就惹人眼红嫉妒。
于是也有村民阴阳怪气地说:“怕什么,老吴家大业大,有的是银子,还怕王巧儿碰瓷吗?”
“一个傻子,翻墙进去就是玩,他知道什么是偷东西?”
众人哄笑。
秦奶奶却觉得不妥,转身喊陈冶:“孩子,你把他带出来。”
突然!
她话音刚落,门扉就被人从里猛地拉开。
一个光屁股只穿着上衣的男子,匆忙跑了出来,脸色发白。
旁观的村妇女子们,皆是大叫一声,急忙捂住眼睛。
更有人把懵懂看戏的孩子急忙拖了回家。
秦奶奶吓得背过身去:“咋这么荒唐!”
吴祖昌跟在那男子身后,笑呵呵地追:“别跑,丫头奶奶找你啊!”
他个头高大,力气也生猛,一把拽住那男人,把他按在地上。
村民们定睛一看,惊愕:“这……这不是咱村的富户巴爷吗?”
巴德顺,也是王巧儿的远房表哥。
早年巴德顺穷的叮当响,后来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被京城里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看上了,非他不嫁。
婚后,他倒是凭着灵活的头脑,和丈人家的支持,做了点纺织生意,小有成就。
不算大富大贵,但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倒是无需担忧。
从那之后,他就在老家溪台村翻修了祖屋,但偶尔才回来住一次。
前不久他带着一对母子来了,不少村民认出了王巧儿。
那会巴德顺就说是自己的表妹,被夫家辜负了,无处可去,才在这儿收留她。
村民们也没多想,只是看着巴德顺好几次坐着马车来,不停地给王巧儿母子俩买吃的、买衣裳,所以私底下都猜这是他养的外室。
而如今,他光着屁股被吴祖昌按住,众人心里的猜测彻底变为实据!
巴德顺已经气得不行了,他正在兴头上,忽然有个傻大个冲进来,可是吓得不轻!
现在他还被吴祖昌按在地上。
“吴祖昌,你给老子起来!”他怒骂。
吴祖昌傻乎乎地看了看他:“不对,丫头奶奶不是找你。”
他又转过身,院子里。
众人心道不好,秦奶奶急忙上前拉住他:“孩子,别去了,先回家。”
然而,王巧儿躲在房间里,听到脚步声,以为吴祖昌要冲进来。
她不得不急忙套上衣裳,一边系领子上的盘口一边跑出来。
“你们到底想干啥!光天化日强闯民宅,我这就去报官抓你们。”
说着,王巧儿给巴德顺扔了一件裤子,他用布料捂着,才敢爬起来,面色铁青。
等他窸窸窣窣地穿好,再走出来,愤怒地指着秦奶奶——
“刚刚就是你这个老东西,使劲拍门是不是?”
陈冶面色冰冷,往秦奶奶面前一站,他气势煞人,问:“你指什么指?”
小姐不在家,他还能让秦奶奶被人欺负了?
巴德顺比他矮一个头,看着陈冶杀气腾腾的眼神,气焰顿时消失半截。
他指着秦奶奶的手顿时平移,指向一旁傻笑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