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想要坐下时,又会被手上的剧痛惊醒。
眼前的士兵在圆牢里关了几个月,精神终于在几日前彻底崩溃。
他开始大哭着求饶,并称自己愿意将所知的一切告诉皇帝。
“咚,咚,咚——”
一时间,流云殿上只剩下了额头撞击地面的巨响。
地上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就在那士兵将要昏死过去时,应长川终于蹙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笔。
见此情形,桑公公连忙上前朝周围人吩咐道:“还不快点清理殿上污物!”
“是!”流云殿内众多内侍官连忙上前,去用丝绢擦拭地板。
镇北将军随之长舒一口气,一手将地上的人拽了起来:“说吧,几个月前侵扰大周究竟想做什么!”
“回陛下,回将,将军……”浑身是血的折柔士兵连忙调整呼吸说,“我是折柔丘奇王的部下,他……他不满于其他两位王的策略,一直想尽快南下占领大周。”
折柔士兵说话磕磕绊绊,且带着浓重的口音。
但一会过后,殿上的人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被应长川打怕了的折柔,在摸清楚大周军况前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折柔三王中的“丘奇王”,却始终难忍侵略之心。
他既眼馋大周的土地,又不愿意毁坏三王的同盟关系。
几个月前,他终于忍不住放手下劫掠村庄,试图逼大周先一步向折柔开.战,再卷其他一王加入战局。
“至于我们几个人……咳咳,原本的任务就是诱敌,”
() 那士兵继续说,“……还有就是偷听你们谈话,掌握大周军队的动向。”
镇北将军不由皱眉向他看去:“诱敌?”
士兵咽了一口血说:“丘奇王让我们假意屈服,再传递给你们折柔不堪一击的信息,引诱你们咳咳……在秋季动手。”
秋季正是折柔马肥弓劲、战力最强的季节,若那个时候开战,他们的胜算要大于大周。
没有想到应长川压根不吃他们这一套。
听到这里,镇北将军不由嗤笑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多年过去丘奇王还是如此愚蠢,竟想出了如此的昏招!”
说完这番话,流云殿再次静了下来。
那士兵小心翼翼地抬头,顺着饕餮座屏的间隙看了应长川一眼,似乎是在观察对方的表情,以确定自己是否保住了性命。
然而应长川那双烟灰色的眼瞳中,仍没有半点温度。
他再次拿起奏章翻阅起来,末了漫不经心道:“哦?那孤怎知你今日的话是真是假?”
那士兵的心当即咯噔了一下。
他不由向前膝行几步:“陛下,臣这一次,这一次定然不会再说假话!”
顾不了那么多,士兵当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通通从肚子里倒了出来:
“折柔人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再大些则射狐兔,从会走路起便会骑射。这一点你们大周的士兵,无论如何也难以追赶得上。”*
应长川缓缓眯了眯眼睛。
折柔士兵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流云殿内:“我们不像你们大周的士兵,一辈子只服两年兵役。而是自幼年便将狩猎游牧当做练兵!”
折柔人寓兵于牧,一旦遇到战争尽为甲骑。*
这一点应长川并不陌生。
紧张之下,那士兵稍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他后面的话,总算略微激起了应长川的兴趣。
“……我在折柔军中待过,折柔军中纪律并不如你们严明。且大部分人只是为了劫掠,若是战败、无利可图,那军中瞬间会变成一盘散沙,甚至不听指挥,”说到这里,他不由抬眸看了应长川一眼,“当年输在你手上后,折柔便乱了许久。”
接着,点点冷静下来的士兵又仔细说起了当年的内讧,甚至于“诱敌深入”的核心战术,与练兵的方式。
——他说的这些,终于不再是人人知晓的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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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命,那士兵不断表示自己的诚意。
等被人拖走的时候,他的嗓子已经彻底沙哑。
内侍官清扫完流云殿又退了下去。
转眼,这里只剩下了应长川和镇北将军。
天子起身向悬在一旁的地图上看去。
末了轻抚过地图上的那片空白。
镇北将军则不住咬牙道:“折柔人打不过就跑,不要脸至极!若想在草原上追及折柔主力,必须练好骑兵。而要练骑兵,人与马缺一不可。”
应长川不由垂
眸。
大周士兵的身体素质、骑射技术均逊于折柔。
除此之外战马的素质也有待提升。
应长川刚刚想到这里,镇北将军便忍不住压低声音:“……江大人曾对臣说,中原土地不利于养马。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在北地建立军马场。”
“哦?”应长川终于在此时开口,“他何时所说?”
“回陛下,正是去北地之前!”
说完这番话,将军不由抬头看了应长川一眼。
见天子轻轻点头,镇北将军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猜测。
他小心深吸一口气,末了忍不住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