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意可不知道自家三哥心里的纠结。
她又悠悠然的等了一下午,终于在当天傍晚,收到了一张纸条。
纸条的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当天晚上,客栈的某个院子里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顾知意爬上围墙,小心翼翼的冒出了一个小脑袋,在她的旁边,零也悄悄的冒出了一个脑袋。
“等会儿,你蒙面干嘛?”
顾知意穿着一袭暗色的骑装,看着一袭黑衣,把脸都蒙起来的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我是让你来帮我救人的,不是杀人的。”
零冷酷道:“零,知道。”
他刷刷的从腰间拔出两把小刀,清澈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杀意。
“零,保护主子!”
看着他眼中隐隐的期待之意,顾知意甚至开始起了自我反省。
一直顾及着零的武力值太高,所以不把他放出来,是不是压抑了他的天性?
杀手怎么过得惯和平的生活呢?
“主子,零,这么棒,有没有,点心?”
顾知意:“……”
感情等着这一出呢?
一定又是五哥教他的!
在月光之下,零的皮肤依旧嫩的能掐出水来,她忍不住弹了弹他的额头,在对方委屈不解的眼神之中笑了笑。
“有点心,不过不许随便杀人,今天紧紧的跟着我的步伐。”
零眼睛一亮:“嗯!”
两人的轻功都很不错,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院子里,并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客栈的院子还挺大,是专门租借给达官显贵的,吴允包了三个院子,用来安置下头的那些人,以及林亦白。
今天淑敏县主给她的那张纸条上,写的就是关押林亦白的场所。
因为白天来过一趟,顾知意把路记得八九不离十,没费什么功夫便来到了目的地。
一处柴房里。
顾知意扒拉在一棵树上,探着脑袋往下看。
“吴允果真小肚心肠,有空着的客房都不给人家住。”
零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吃山珍海味,让他喝稀粥的谷主,也同仇敌忾的点点头。
“坏!”
他们来的不太巧,柴房里闪着灯光,隐隐的传来了谈话声。
“想明白了?只要你说出谁想害本公子,本公子饶你一条性命。”
林亦白躺在茅草堆上,浑身无力,只随意的屈起一条腿,像只慵懒的猫。
即便躺在茅草堆上,有人却依旧从容淡雅,更像是站在高堂宫殿之中,一举一动间皆是矜雅贵仪。
“小王爷何出此言?”他声音清冷,唇色苍白,“我一醒来,便被你关在这茅草屋中,哪有功夫害你?”
看着他精致的脸,吴允的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之色。
他坐在家仆特意搬来的椅子上,高高的抬起下巴,居高临下道。
“谁又知道是不是你的阴谋,本公子的专属杯子里藏了毒,然后你就来了,若不是本公子心血来潮泼你一把,恐怕如今危在旦夕的就是本公子,你还敢说不是你的错?”
林亦白从未见过如此逻辑混乱之人,眼中闪过一抹真切的嫌弃,成功的把一直注意着他的吴允气的不行。
“小王爷有时间陪我在这里耗着,不如抓一抓内贼。”
吴允一顿:“你的意思是,队伍里有人要害我?”
“是小王爷的亲近之人。”
林亦白咳了一声,白色的帕子上又染上了一些鲜血,他面不改色的捏住帕子,苍白的嘴唇上染上了一滴红色。
“你觉得谁最不可能,便就是谁了。”
吴允本来是来找他的麻烦的,也想好了要给他一场教训,最好要把这人的脸给刮花了才好。
但被这么一说,他的心里慌的不行,满脑子的可疑名单在脑中循环播放。
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聪明一点。
有心想请教一下林亦白,又丢不下这个脸,脸色变化莫测,又青又白的,到最后也只是狠狠的站了出来。
“你才刚刚醒,又懂什么?凭你也敢给本公子建议?”
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但看那慌乱的步伐,也知道确实是把建议听进去了。
林亦白嗤了一声:“蠢货。”
动作牵动了伤口,他皱皱眉,倒在了杂草堆上,忍不住苦笑一声。
落在了这么个蠢货的手上,他怕是更蠢了。
发现太子不见之后,他的确想过撒手不管。
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太子自己想不开要回去送死,又关他什么事?
但不知为何,林亦白就是下不了决心放弃太子。
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他顺着线索,堵住了太子回去的必经之路,却遇上了追兵。
然后便是一路的逃亡……
林亦白眉头紧锁,手指骨节分明,遮挡住缝隙里漏进来的月光。
他记得…他最后是跳进河里了。
这又是哪?
那小王爷又蠢又笨,对他却有很大的敌意,得想个法子把人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