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知知了吗?”
小七抬起头,嘴角还沾上了一点南瓜粥。
“小七可以去找她吗?”
细心的给小七擦去嘴角上的粥,皇后的神情柔和。
“小七不想陪着娘亲了?”
“小七要陪着娘亲。”他抱住皇后,眼睛扑闪扑闪着,“小七和娘亲还有太子哥哥一起去找知知好不好。”
皇后只低头看着他:“小七不想做皇帝吗?”
小七连连摇头,小脸鼓鼓的。
“要让太子哥哥做皇帝。”
哥哥那么傻,又骄傲的紧,旁人都说,他不做皇帝就要死的。
孩子童言无忌,却最是坦诚,皇后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悲哀之色,把小七抱在怀里,喃喃自语。
“娘亲会保护好你哥哥,也会保护好小七。”
太子太过张扬,被太多人视作了掌中钉,她得把太子送出去,孔县是最安全的地方。
汝南王所图非小,太子如今过去,只要表明态度,做个一辈子的富贵闲人,也未尝不可。
永安那孩子……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孩子并非笼中之鸟,迟早要展翅翱翔,风云化龙。
现在的林亦白并不知道皇后的算计。
走出坤宁宫之后,他的心情算不上好。
若皇后决定舍弃太子,扶持七皇子上位,会对太子如何……
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对太子的担忧压下去,他想了想,又去了平乐帝处。
平乐帝是真的病了。
不知为何,太后没真的杀了这个儿子,却也不能容忍他继续蹦哒下去。
如今前朝后宫都知道,皇帝病入膏荒,药石无医,连床都下不去了,一日三餐都是下头的人喂到嘴里的。
皇帝病的蹊跷,偏偏他在朝中浸染多年,竟然都没有一个有能力又愿意抛下性命来救他的死忠。
事到如今,平乐帝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多天了。
恐怕等到全朝决出胜利之时,便是皇帝驾崩之日。
“那位又在闹了,今天还砸了端去的药,伺候汤药的小太监头上开了好大一个口子。”
“能的他,都到这步境地了,还不肯安分,今晚上别给他端饭,也别给他擦屎擦尿……林公子!”
林亦白面无表情的走过跪在地上讨饶的小太监,推开房门。
那小太监全身汗湿,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逃过了一劫。
不是说,林公子最在意的就是皇帝了?
刚进房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袭来。
房间阴暗潮湿,应该是很久没开过窗了,伺候的小太监并不用心,茶壶上已经粘上了灰尘,连地板都没有往常的亮。
这里头的床上,躺着一个裹成了一团的人。
明黄色的被子满是脏污,越靠近,那难以言喻的臭味越发明显。
平乐帝躺在床上,披头散发,眼神空洞地看着床沿。
才短短的一段时间,他仿佛老了十岁,头发花白,竟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一般。
即便听到有人靠近,也像是毫无察觉一样,脸上绝望又麻木。
看着他这副模样,林亦白都险些忘记了他挥斥方遒的高高在上,轻描淡写,便判了宸王府满门抄斩。
随意拉了个凳子坐上,他垂眸道。
“皇上,臣来看您了。”
平乐帝眼波微动,像个机器一般的转过头,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哭什么,臣来晚了。”
躺在床上的人连忙摇头。
他如今时日无多,受人制衡,自然也理解受人制衡的苦。
林亦白这孩子必然也是排除千辛万难,才走到他的面前。
“亦白,亦白……朕知道错了,朕知道错了啊!”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听从林亦白的建议,亲近汝南王。
或是直接斩草除根,把太后送去与父皇团聚。
他哭的伤心,偏偏身上动弹不得,只有脑袋能艰难的转动着,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林亦白冷眼看着,面上却出现了一抹同样的悲怆之色。
“越地和蜀地都有山匪作乱,太后和四皇子却只顾着争权夺利,迟迟未派兵镇压。”
“吴地的百姓遭遇了天灾,秋日里颗粒无收,如今粮价上涨,百姓家中常饿死,被派往救灾的粮食却被层层剥削,发到百姓的手上,十不存一。”
“太后要扩建陵墓,等同帝王规格,国库的大半积蓄花费在此,朝中敢怒不敢言。”
他的语气清淡,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苦难娓娓道来。
平乐帝沉默的听着,慢慢泪流满面。
他不是多么厉害的一个皇帝,也不能和百姓感同身受,甚至谈不上勤政爱民。
但无论是哪个皇帝,都不愿自己成为亡国之君。
往后史书工笔,记录在册,都是后人对他昏庸的讨伐。
身后名声,毁于一旦。
但此情此景,自己被圈禁在这一隅之地,时不久矣。
而天下,将乱了!
“太医…太医!”
他突然蹦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起码要支撑着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