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夫人还没来得及找麻烦,第二天早上,林亦白便主动找上了她。
“你来做什么?”
林夫人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裳。
她今日要去英国公府求人,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摆出从容不迫的架势来,唯恐被人看轻了去。
林亦白随意的坐在左上方的位置上,接过了丫鬟递来的茶水。
林夫人狠狠地瞪了那丫鬟一眼,压抑着怒气。
“你今日,难不成是故意来羞辱我的?”
“夫人怎会如此想?”林亦白装作诧异,“我都没说夫人一句,夫人便觉得羞辱了?”
看林夫人气的喘不过气来的模样,他淡淡的吹了吹手上的茶水。
“我可以帮你把人捞出来。”
林夫人突然眼睛一亮,可下一刻,林亦白的话却又将她打入了深渊。
“我要林正凡的命。”
林夫人:“……谁?”
听着她颤抖的声音,林亦白抬起眼眸。
“林正凡,夫人的嫡长子。”
林夫人:“你做梦!”
“我知道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淡淡地喝了杯茶水,“我母亲的骨灰在夫人的手上,还请夫人好好照顾。”
说来也是讽刺。
当初的辰王妃为夫殉情,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
就连骨灰,都只能随意的安置着,用的还是青楼女子的名义。
林亦白眉毛上挑,“若不然,我只能求皇上照顾了。”
林夫人僵硬住了。
她是知道那小贱人的本事的,哄得多少男子对她念念不忘。
若皇上知道她用那小贱人的骨灰威胁林亦白,必然会雷霆大怒。
林夫人:“……我只有这么一个嫡亲儿子。”
“看来没得谈了。”
他敛下眼眸,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淡淡的弹去了衣袖上的灰,利落地站起身来。
“等等!”林夫人颤抖着,牙齿都在打颤。
“你不就是想要出了心中那口恶气吗?”
一刻钟后。
正躺在小妾床上的林正凡被人叫了过来。
他满脸的欲求不满,“母亲,一大早的做什么呢?”
“这小贱种怎么会在这儿?”
林亦白只低头喝茶,根本不看他。
林正凡慢慢的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母亲今日格外的冷漠,就连旁边的那些丫头们,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都满是怜悯。
他还没说什么,院子里突然来了好些个小厮,有人摆出了长长的凳子,压着他便往凳子上趴。
他终于知道这熟悉感是什么了。
每次父亲要打林亦白时,就是这么个架势!
他听见母亲问,“多少合适?”
林亦白那厮的声音淡然的可怕,“夫人看着办。”
这天底下最难的事情,便是看着办。
林夫人闭上了眼睛,一挥手。
啪啪啪!
板子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发出了声声闷响。
林正凡的惨叫声惊天动地,方圆一里地都能听见依稀的声响。
丫鬟们嫌弃极了。
从前二少爷挨打,只会让他们心中怜爱,愤愤不平。
怎么大少爷挨打,没一点骨气。
林亦白是被打惯了的。
只听声音就知道,什么是雷声大雨点小,只伤皮不伤肉。
他也不作声,又默默的喝了一杯茶水,沉默的靠在椅子上,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自然而然的搭在腿上,没什么节奏的敲着。
直到丫鬟给他换上第三盏茶,林夫人终于憋不住了。
“够了吧?”
“已经80板了。”
即便是放了水的板子,挨上80板,也得去了半条命。
林亦白抬起了头,放下茶盏。
走到林正凡的面前,如今的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林亦白现在还记得在冰天雪地之中那刺骨的寒冷。
曾经一段时间之内,这位嫡长兄是他的梦魇,但以如今的眼光看来,这位贪财好色,软弱无能的嫡长兄。
也不过如此。
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林正凡从凳子掉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屁股已经成了一块烂泥。
丫鬟们看他的眼神也没了平日里的那些怜爱。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林正凡:“林亦白,你得意了?”
林亦白敛下眼眸,看着地上的那只手,鹿皮做的黑色靴子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
众人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
他淡定地碾了两下,挑起腰上的一块玉佩,风姿淡然,仿佛翩翩浊世佳公子。
声音都那么无辜。
“兄长说什么呢,是母亲下令打的你。”
在那一刻,即便知道这是林亦白的诡计。
林正凡的心中,仍然生起了对母亲的怨念。
人的劣根性,就是这么不可控制。
林亦白低低地笑了一声,淡然离开。
现场一片寂静。
大家都认识到,从此之后,林府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