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白平日里瞧着克己复礼。
真正疯起来的时候还挺野。
按着后脑勺的动作潇洒又随性，颇有高手之风。
顾知意闭上了眼，嘴唇缓缓勾起，享受了美人投怀送抱的福利。
本以为会是一场很不错的体验。
谁知道这人把嘴唇贴上自己的唇，然后就僵硬在原地。
不动了。
以为他害羞，顾知意还特地等了一会儿。
好一会儿之后，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她睁开了眼，刚好对上林亦白迷茫的眼神。
两人大眼对小眼，这场景实在太过搞笑，一个没憋住，顾知意直接笑出声来。
“不好意思咳咳，哈哈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克己复礼，压制本性，没想到呀林茶茶，原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哈哈哈……”
小姑娘笑的嚣张，甚至觉得肚子有些疼了，她捂着肚子，笑声依旧没停。
“哈哈哈哈……”
今日的快乐，是林茶茶给的。
即便是亲吻，好像都没现在快乐。
她放肆的笑了许久，直到看到林亦白的脸色黑的真的不能看了，这才咳了咳，装模作样的挺直了腰。
“咳，我理解的，少年人嘛，谁都是从一张白纸过来的，我相信以你的学习能力，只要用心钻研，日后必然能在这方面有所作为。”
分明是打趣的话，却被她说的正义凛然，趴在门后偷听的当归都忍不住吐槽了。
“公子这么菜，不会被公主嫌弃吧……”
看来得去找点这方面的书，让公子好好钻研一番。
林亦白：“……我有话与你说。”
他平日里就很认真，像个小古板一样，心中有一套自己的尺度，约束着自己的言行举止，甚至还被下人们视之为君子风范。
可在说到这句话时，他脸上的表情却比平日里还要严肃，眼中带着些许紧张，却又有孤注一掷的傲然。
看着他的眼眸，顾知意收敛了眼中的笑意，点点头。
“你说，我听。”
应该是表白吧？
表白完之后可以亲吗？
正式在一起之后，可不可以亲得更疯狂一点？
林亦白：“……我知道，你我之间身份有别，你是汝南王的嫡亲女儿，又深受看重，自己有宏图之志，犹如展翅欲飞的雌鹰，理应前途无量，而我，却出身有瑕。”
“你才不是出身有瑕，你是宸王的王妃10月怀胎，正经生出来的孩子，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你先别说话。”
看着顾知意脸上的诧异，林亦白又行了一礼。
“今日就当我放肆，不遵守主臣之礼了，今日之后，要如何处置我，我皆无二话。”
顾知意莫名觉得，如今的他，像童话故事里那个孤注一掷的小美人鱼。
宁可丢掉尾巴，忍受着在刀尖上跳舞的疼痛，也要勇敢的求一个答案。
可这时的他，却如此耀眼。
璀璨生辉。
“你说，我听。”
林亦白深吸一口气，然后笑了。
笑得极为放松，犹如刹那开放的昙花，夺人耳目。
“我出生不显，即便与皇字沾到了边，却从未将自己当过皇室中人，我不是皇室中人，也不是林府中人，犹如浮萍一般，无依无靠，也无党羽。
既无叔伯，终鲜兄弟，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孤身一人，茕茕孑立，无论是在朝堂之中，还是论极门生党羽，都比不上那些门阀出生的世家子弟。”
顾知意实在忍不住了。
“可我不想要他们，我只是想要你。”
“你先让我说完。”
看着顾知意憋屈的闭了嘴，林亦白敛下眼眸。
“唯一还放得上台面的，只有我自己，我这一生学问，还算尚可，未来汝南王成就大事，或可做个孤臣，为君主披荆斩棘，闯出一番事业来，可比起世家之力，终有不及。”
顾知意都快憋死了。
不知道林亦白为何一直提及世家。
分明她对其他的世家公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虽然这段时间，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和她偶遇的世家公子确实不少，但她敢发誓，自己绝对没正眼看过任何一个人。
难不成……是吃醋了？
想要辩驳，可对面的人明显还没有说完话，顾知意纵横沙场这么多年，竟然头一次感觉到了憋屈。
林亦白仍然在说。
“除此之外，我名声也不好，当年在京城所做的那些事儿，如今回想，一些手段实在过激，虽是为了报仇，却的确落了个奸臣的名头。
这些年来，林某事事低调，勉强算是挽留了一些清名。
可所做之事，无可辩驳，如今虽然没有人拿出来说，但日后烈火烹油时，未必不会旧事重谈，坏了声名，累极主公。”
这桩桩件件，都是林亦白心头之刺。
他对顾知意的爱意分毫不少，却又清醒的可怕，知道自己并不是她的最佳选择。
“此二者，乃我心中大石，今日全然说给你听，也是想让你做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