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趁着王熙凤陪着贾宝玉等人之时无暇他顾,叫人收拾了枕头、被褥等物,亲自给贾琏送来。 贾琏素知王熙凤性格虽恶,但她身边的平儿却是个好的,所以对平儿的到来态度倒是友善。 平儿一边让婆子们进去帮贾琏铺床,一边却拉住贾琏,于门口递给他一个小盒子。 “这是我们奶奶叫带来的治外伤的药,一会儿二爷让昭儿他们给擦擦,二爷身上的伤就很快能好的。” 贾琏接过,道了句“多谢”。 平儿见贾琏丝毫不提王熙凤,知其还在生气,便小声道:“二爷就不要着恼二奶奶了,她其实很关心二爷的。二爷不知道,晌午的时候听说二爷被老爷打的狠了,二奶奶可担心了,马上就要旺儿媳妇她们过去打听状况,还让我去老太太屋里通知大太太,好让大太太回去帮你在老爷面前说情。” 贾琏笑了,抬头认真看了平儿两眼。 他就说王熙凤如何突然好心给他送“温暖”,如今听平儿这般里里外外不断给她家主子说好话,他更确信,这并非王熙凤的意思。 难为这丫头一颗忠心,难道她不知道,她这般背着王熙凤过来找他,又是送东西,很容易会被王熙凤误会她别有用心吗? 贾琏可是知道,王熙凤是个醋缸子,不但使着法儿的剔除原本贾琏屋里的“余孽”,就连随她陪嫁过来的人,她也十分防范,不让她们有太多机会接触自己。 或许,是这丫头立身正,不怕王熙凤疑她,故而如此。 借着廊檐上的灯光,贾琏深深的将平儿打量了一遍。 正值二八芳龄的丫头,通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容貌亦是无可挑剔,刘姥姥称其“花容月貌”,一点也不为过。 最难得的是其目光清正平和,举止得体,兼之通身的气派,气质看去大不似一个丫鬟,更像是一个当家少奶奶一般。 也就难怪连李纨都调侃王熙凤,说她不配使唤这样的丫鬟,她和平儿两个,该换了身份过才是。 平儿想要替贾琏和王熙凤说和说和,不想让他们多生嫌隙。 本以为贾琏是个随和没有城府的人,只要有个台阶就会下,谁知今日听了她的话,却只是笑而不言,神态大不似从前,一时拿捏不住贾琏的意思。 又见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难免有些招架不住,忙闪身进了里面,帮忙整理床铺去了。 …… 贾琏就这般在外书房住了下来,但是他每日的行程,却都被人一五一十的报告给王熙凤。 “二爷一早就去大老爷院里请安,大老爷没见。然后二爷就带着旺儿,昭儿、兴儿他们出门去了。 二爷好像也没什么目的,只是街上逛了半日,买了些小玩意儿。吃了饭之后又去了国子监附近喝茶听曲,正好遇到了两个认识的同窗,二爷就和他们坐着喝了半下午的茶,然后就回府了。” “二爷给大老爷请安之后,又去了国子监……” “二爷还是去了国子监……” 一连三四天,贾琏的行程不但简单,而且出奇的一致,就在国子监附近转悠,逢人就请别人喝茶吃酒,一起谈天说地,连平日里最爱去的花楼也不去了。 这一度令王熙凤觉得,贾琏是不是知道她在他的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故意做给她看的? 随即她就摇摇头,以贾琏的性子,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装出这样来,他图什么? 难不成其真的转性了,想要奋发上进,读书考取功名,所以才重新去与士子们结交? 咦~王熙凤心里打了个冷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就贾琏那与她差不了多少的水平,但凡他口中能蹦出半句文绉绉的话,她也不可能指着他的鼻子骂。 想不通其中关节的王熙凤,感觉异常的心烦气躁。 打小时候认识开始,这还是贾琏第一次给她看不透的感觉,令她这几日睡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一向雷厉风行,精力旺盛的她,都感觉精神衰退了。 连王夫人都问她,是否近日家中事务太多,忘了休息? 此时王熙凤才意识到,她是想要贾琏回来。 但是叫她服软认输,又着实拉不下颜面,也开不了那个口。 心想,莫非贾琏当真从此不理她了不成? 一时未免又在心中暗骂贾琏绝情寡意,思之暗暗神伤。 新婚才两年不足的女子,若非没了过日子的念头,又如何想要与自己的夫君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另一边,贾琏倒是没有王熙凤那些复杂的念头。 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