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自动忽略了那些说他矮的词汇,虽然在心里骂骂咧咧,但表面上则一脸的平静,带着赵一酒,像是一个正常买票进来的底气十足的观赏者一样,迈着优雅的步子登上二楼。
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个NPC,不是一开始在一楼楼梯口迎接画家的那一位,而是一个介绍员。
这位介绍员看到虞幸和赵一酒也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一双眼睛宛如毒蛇一般,紧盯着两人的脸,在他们的背后带起丝丝凉意。
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他并没有记全所有客人的样貌,貌然上去打扰是不对的。
虞幸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这个介绍者面前走过,脸上带着和其他观赏者如出一辙的属于贵族的高傲——即使他的穿着非常的平常。
他的衣服上甚至沾着点点血迹,是在克劳恩的杂货铺里留下来的,可其实,在美术馆中,身上沾着血迹的观赏客人可不少,虞幸刚才还在一楼大厅里看到了一个半身都浸在血色衣服中,走一步滴一滴血的女人。
看起来就非常的不妙,如果那血液再多一点,那女人的长相再美艳一点,就可以s血腥玛丽了。
总之,从这个楼梯口的介绍者的表现来看,他们确实可以混在客人们当中。
虞幸和赵一酒来到了二楼,一上来是一个比较宽阔的展厅,四四方方,每一边都挂着两三幅画,那些画作比起走廊上的油画来说好像有着更为尊贵的地位,就连装裱的框都是金子雕刻而成,尺寸也更大。
他没有直接前往连接着这个展厅的某一条走廊,而是驻足在这里,这些油画的前方都有一个拉起来的隔离带,将参观者隔绝在两米之外,此时正有很多花里胡哨的鬼物对着这些油画品头论足,大多都是褒奖和溢美之词。
“不愧是克莱尔先生的巅峰之作,这幅地狱景象简直是太美妙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沉浸进去,如果我能生活在那样漂亮的地狱该有多好啊!”
“琳达女士的这幅尸骨更加凸显了氛围,这简直是想象力与画技的巅峰碰撞,我无法想象琳达女士今年甚至不到30岁。”
虞幸听到了琳达两个字,将目光投向了说这话的女鬼身上,这位参观者穿着深红色的长裙——裙子收窄,尾端散开,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会说话的红酒杯。
红酒杯女士面前的画是一幅蓝色调的大油画,参观者需要仰望才能窥见这副画的全貌,它本身的高比那些两米多高的参观者还要更高一些,在画面的中下端,一具具没有一丝皮肤和血肉的尸骨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座骨堆的顶端。
一把灰色长矛插在骨堆中间,顶端串着一具更加新鲜的尸体,那具尸体肉眼可见的腐烂着,维持着死亡时的动作,一条胳膊伸向天空,五指张开,仿佛在向那灰色的云层索取着什么。
虞幸感兴趣地凑了过去,这幅画倒是比走廊里的那些画作精致得多,看来当时迟到了的琳达小姐在艺术造诣上或许稍稍胜过其他画家一筹。
无论是画面的布局,还是光影和色彩,都摆脱了低级的趣味,只是题材仍旧如此的简单和直观。
但这个精致只是和其他画家展示在走廊里的画相比,对虞幸来说,这依旧像是一个灾难。
先不说和现实世界那个时代的艺术相媲美,就算是后世他在外国留学时画的画都要比这好得多了。
看完这幅画,他又看了看展厅中其他的画作,发现他它们普遍要比走廊里的那些话漂亮,就好像是举办画展的人,将所有画家最得意的作品集中在了这个展厅。
他挨个看了过去,也看见了刚来美术馆时在那些参观者口中提到的画家的名字,安德、克罗迪尔、蒙德……
每一幅画的下方都放着一个名牌。
他们中有擅长人物肖像画的,有擅长景物的,有抽象派,有写实派,也有擅长群像或细节的,虞幸嘴角的笑容扩大,不知道画展负责人是不是很爱他,竟然把一个节约时间的大礼包送到了他面前。
他想用第二个方式鉴别赝品,本来还需要在每一条走廊上多跑一跑,通过对比一个画家的画作确定他的绘画风格,这样不仅耗费时间,而且还不好确定整个画展一共邀请了多少位画家。
所以说他有信心,哪怕是耗费了这些时间,也会比其他人用第一种方法鉴别赝品来的快,但能节省的时间当然还是节省最好,现在他只要记住这个展厅里这些画作的绘画方法,和这些作者对上号,之后在走廊里看到一幅画就能直接判别风格是否正确了。
虞幸在小展厅里绕了一圈,在每一幅画前都驻足观察。
这副举动落在其他参观者眼里,就是他看这些画看得非常认真的表现,那凝视画作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人觉得他是正在看的这幅画的作者的铁粉。
赵一酒也试图跟着看一看,他听到虞幸嘴里嘀咕着什么线条,什么笔触习惯,什么绘画思维的广度和空间想象力的扭曲程度,最终暗自叹了一口气而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