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厅堂的幽暗里传来两声老迈的笑,紧接着,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整个厅堂突然亮了起来。
几张红木立柜靠墙放置,上面摆着一排排木塞红酒,成为了整个屋子最好的点缀,厅堂中央摆着一整套的鹅黄色大沙发和厚重长几,另有几张桌子分散在另一边。
壁炉里没有燃火,一看就很昂贵的红绒地毯铺在地上,有着非常有艺术感的花纹,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有风景图,有身材算不上好的***,不知是哪位夫人请画家为她画的肖像,也有看不出内容的错乱时空。
这些东西非常新——就像有人每天都在擦拭一样的新。
可这都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因为虞幸口中的摇摇椅就在壁炉旁边,并且依旧随着摇晃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上面坐着一个老妪。
“眼睛长了嘴巴,
“买面包的小罗茜不说话……
“卡洛迪先生拖着布袋,
“把尸体丢到富翁的家~”
老妪侧对着他们,嘴里哼着一曲一听就很黑暗的歌谣。
从推演者的角度看,只能看出老妪已经萎缩的身高、臃肿的体态,和银白的头发。
老妪穿着一身黑裙子,脖子上戴着祖母绿项链,小小的脚踩在摇椅下侧,皮鞋黯淡无光。
她干枯的手从宽大的袖口伸出来,搭在扶手上,老年人的皮肤褶皱让这只手看起来也萎缩了不少,褶皱之间,依稀可见深色的斑斑点点。
扶手上搭着看起来非常温暖的小毯子,可这并不能让推演者们感到温暖,空气中飘来了死人的味道……配合着老妪喉咙里挤出的调子,异常瘆人。
“好多人呀……”终于,那老妪哼够了歌,把注意力放到门口的人身上来了。
虞幸听得快睡着了,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老妪似乎发现了有人对她的不以为然,缓缓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脸。
白的,平的。
没有五官的脸。
“……!”引渡人首当其冲被吓了一跳,把声音吞在肚子里,抱怨跟着正副会长来打工的自己可真是太惨了。
什么事都要在前面去做,还要直面没有脸的老婆婆,呜呜……他也好想像周行那个闷葫芦一样,每次都站在后面啊!
“老婆婆,我们打扰到您了吗?”好在,他的副会长没有让他在心里哭太久,许桓作为和鬼物打交道最多的许家人,理当这个时候站出来和这位老妪交涉。
虽然他的声音不带多少感情,音色也比较阴间,但鬼物是不会计较这些的,毕竟它们自己就是这个德行。
“没有……没有……”无脸老婆婆看着他们这个方向,那尖锐的、不怀好意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她一连回答了两个没有,然后低笑出声,“我就喜欢你们这种新鲜的人……我是说,年轻的人……”
众人:“……”
听到了,新鲜的人呢。
虞幸感觉这个老婆婆虽然是在和许桓说话,但本应该是眼睛的那个地方,却是正对着他的。
果然这老婆婆是介意他不好好听歌吗!
许桓道:“请问老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不小心迷路了。”
老婆婆用她的光滑脸蛋咳嗽两声:“咦……我还以为,你们是特意到我这里来的呢……这里是,旅馆啊……”
旅馆!
众人眼睛一亮。
旅馆是什么,旅馆是新衣服、热水、床!
虽然吧,这个老婆婆的恶意就和许桓音调的敷衍一样,压根就没掩饰。
“瞧瞧你们……为什么不进来再说呢?累坏了吧,年轻人们。”老婆婆没有走下她的摇摇椅,这让觊觎着椅子的虞幸非常失望,而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动,在他们的脑子里,已经自动把年轻人替换成“新鲜人”了。
“这里是旅馆的话……我们想住进来,可您也看到了,我们都是难民,没有钱。”许桓道。
他们一群人的打扮,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东西,都不会猜测除了海难以外的其他可能性,实在是没有办法伪装来历,比如旅人组织之类,所以许桓也不打算在这事上撒谎。
“我知道,我知道的……进来吧,进来吧孩子们,我会给出你们付得起的条件。”老婆婆又摇了起来,小脚一翘一翘,闻言,众人满脸怀疑地进入了这家不知底细的“旅馆”中。
他们也没别的选择。
如果这是个陷阱,他们大不了用钢筋砸开门,然后选择绕道另寻出路。
饶是如此,当所有人都走了进去,身后的门便自己关上了,发出砰的一声,门上的风铃也乱响个不停的时候,他们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像只刺猬一样警惕着四周。
虞幸在赵谋的搀扶下停在了队伍最后,赵谋跟他咬耳朵:“尸斑很明显,不知道她是不是不能离开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