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华拦住了邰继胜媳妇儿,从屋里取了一块灰色的棉布,说道,“嫂子,永丰在城里照料永宁读书,按理说我该给他缝一套新衣衫。 “但你知道,我要照料作坊,还要抽空赶绣活儿,实在腾不出空闲了。索性把布料拿给你,你多挨点儿累,熬两个晚上,永丰就有新衣衫穿了!” “哎呀,这可不成!”邰继胜媳妇赶紧推辞,“弟妹,永丰跟着永宁吃的好睡的好,已经是占便宜了,可不能再要你家的布料!” 杨丽华却坚持塞给她,“我家老爷子说了,外边的人都是只敬罗衫不敬人呢,孩子穿戴差了,容易让人瞧不起。你就别推辞了,就是一块布料,也不是金山银山。咱俩都是当娘的,一起有商有量,把孩子们照料好就成了。” 邰继胜媳妇还是犹豫,这时候二丫突然从前边跑过来,喊着,“伯娘,二哥他们回来了!” “呀,永宁怎么回来了?”杨丽华惊讶,邰继胜媳妇也是欢喜,两人赶紧去了前边。 原本在院子同芝麻球玩耍的珠珠,已经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抱了二哥的腿。 “二哥,二哥!”胖丫头高兴坏了,跳脚儿要哥哥抱。 永宁要弯腰,却被永丰拦了下来,“珠珠,你二哥的腿伤了,等他好了再抱你!” 珠珠楞了一下,当时就掉了眼泪,“呜呜,爷爷,爷爷,有人欺负二哥!” 胖丫头拔腿就往田里跑,不必说,是找爷爷给哥哥撑腰去了。 老爷子在田里溜达,早就看见马车了,走到一半又遇到了报信儿的孙女。 于是,祖孙俩几乎是小跑到了家。 正好,杨丽华和邰继胜媳妇从后院出来,永宁赶紧说道,“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腿有些肿。” “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杨丽华追问,生怕儿子不说实话。 邰永宁应道,“是先生有事,学堂放了半日假,我和丰哥都惦记家里就回来看看。”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简单说了几句,刘冬娘就去张罗添菜了。 邰继胜媳妇也带着儿子,拿着布料回家去了。 不必说,荷花看到又要阴阳怪气,羡慕的眼珠子发红了。 但那又有什么,再羡慕永丰也不可能变成她儿子…… 待得邰家的中午饭摆上桌子的时候,邰继祖和邰继宗也都回来了。 虽然才两三日没见,但众人对永宁可是稀罕坏了,问长问短,生怕他在外边受了委屈。 邰永宁嘴巴也严实,宋家书童下毒的事,一个字都没跟家里人说。 直到吃饱喝足,家里人各自去忙,他才一边拍着妹妹午睡,一边悄悄说给爷爷听了。 邰老爷子听得捏紧了烟袋锅儿,忍不住感慨,“大户人家是日子富贵,但人心也复杂。你一定记得,以后若是去了旁人家里做客,一定要谨慎一些。若是有位高权重的一日,更是要提防身边人。” “是,爷爷,我记下了!”永宁低头应下,也是叹气,“书里写过,人心易变。我读到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其中厉害。就是可怜了宋师兄,怕是要许久才能缓过来。” 祖孙俩对着感慨,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不想,珠珠方才喝多了萝卜丝肉丸汤,突然放了一个小屁。 许是被臭到了,胖丫头皱着眉头,把小脸埋在手里又沉沉睡去了。 老爷子和永宁对视一眼,都是笑的不成,又不敢出声,怕把胖丫头吵醒了…… 下午时候,在城里浪了好几日的邰继业带着三个侄儿也回来了。 许是也知道他们有家不回犯了规矩,叔侄几个都有些心虚,买了很多日用之物,还给老爷子和珠珠带了两只烧鸡。 老爷子去村里走动,回来的时候,见得孙女和芝麻球做在门口啃鸡腿,胖丫头一个,芝麻球一个,分的很公平。 他就知道是儿子回来了,于是揉揉孙女的头发,走了进去。 邰继业赶紧迎上前,嘿嘿笑着,“爹,我们回来了!我用五十套羊绒衣裤换了二百斤茶叶、三百坛子蜜饯和糖水果子,又张罗了一些细盐和布料,准备过两日就出发去草原了。” “行啊,邰掌柜,办事挺麻利啊!”老爷子冷哼,开口敲打儿子,“难得你出门之前,还记得这里有个家呢。否则是不是要从草原回来,才知会你爹一声啊。” 邰继业赶紧认错,“爹,我错了。这几日跟着钱管事和几个南边的客商喝酒玩耍,确实有些没节制。但我可没带永安他们去啊,他们都在小院了,顶多去城西仓库和赵头领他们学武了。” 这还差不多,至少没带坏了孙子们。 老爷子勉强算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