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户户灯光已然点亮。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原来的教师家属院。 挺破旧,却也挺热闹。 堪堪八点多钟,有广场舞音乐徘徊,有老人漫步,儿童嬉戏。 刘思远下楼无事,亦不知要去哪。 他只是不想呆在任何封闭性的地方,包括家。漂浮着的心,随微风而动。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 拆迁死人,被捉奸,打了于涛,跟于薇关系上急剧变化。突然到让人适应无能,无法梳理。 行走出热闹之处,到了小区外连路灯都明暗不匀的路上。 城市万家灯火隐约可见,如星空般空泛。 他摆手拦了辆巧合出现的的士,去往外郊方向。 愈显偏僻的环境,后排情绪消沉的年轻人。 司机期间不断打岔试探着什么,语重心长的意图宽慰。 宛城腔调,宛城人独有的热情。 刘思远缓神,抬了下眼皮:“我没事,你尽管开车就好。” 司机不信他的话。 一个人,状态奇怪,目的地是荒无人烟的郊区,咋都不正常。愈开车,愈胡思乱想,话都开始说不顺畅。 刘思远见状索性中途下了车。 郊外风急,猎猎声响。天渐渐寒,他并不怎么能感受到。 在陆院之时,他对气温敏感度便下降了许多。 春夏秋冬,裸背拉练次数不在少数。 习惯后,便是习惯了。 一两公里外是公墓,走近,温度似更显得阴冷。 他到了一个碑前,娴熟拿口袋里纸巾擦了擦沾染尘埃的照片,盘膝坐在了近前。 刘思远每次无所事事,心无定点,会不由自主的来这儿。 从小喜欢嘴上倾诉,哭哭闹闹,无人知晓。 长大后,内敛了许多,许多话会从心里面说出去。 有时会不知不觉睡在这,容易做想做的梦。 有时待上个三五分钟,默默来,默默走。 他对她的许多记忆都模糊了。 只是有那么种难以道明的执念,驱使着他。 星移月转,阳光冒头。 刘思远撑着有些麻木的双腿,慢慢站了起来,进而第一时间乘车去了项目部。 开会,决策。 短短十分钟。 刘思远摒弃了一切反对意见,亲自带人前往文正新城。 他提前找人调查过,文正新城因被贴了封条,也因柳冠云的死亡,所住居民已全部搬走。 这个项目很大。 只有拆迁顺利结束,秦氏才会有真正的选择权。 电话响个不停,刘思远充耳不闻。 近前亲自撕掉封条,反复查探每一户,确保无人后让机械直接进场。 不多时,轰隆巨响。 阻碍整个项目进度的那栋孤楼,在烟尘中消失于视线之内。 随后赶来的ZF人员,居民,等等部门。 乱遭中,有愤怒,有不可思议。自然的,也有暗处盯梢的记者激动不已。 如此沸腾的舆论局面下,竟有人还敢在这节点违法对文正进行破拆,这胆子到底有多大! 诸人百态。 刘思远平静穿过众人,在围堵中回到了王桐的车上。 王桐这会正在跟秦兴泉通电话,控诉着什么。 刘思远顺势将他手机拿到了自己手里:“不管怎么说,拆迁算全部完成了。有人要找麻烦,可以来找我。是我擅作主张,知法犯法。” 秦兴泉压抑着怒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被王桐告知刘思远带人赶去文正新城的时候,中间连续拨了十几个电话,一个没打通。 此时简直气到了极点。 若非这么多年对这年轻人印象太好,若非中间的亲戚关系很重,他几乎口不择言。 秦兴泉急怒,刘思远反比较轻松,如卸下重担。 “新闻已经这样了,再烈一些,不过是火上浇点油。与其让它一直耽搁在这,不如有人不管不顾的拆掉它。木已成舟,后续想怎样都方便许多。” “我知道,您看在我姐的份上,不忍让我背黑锅,导致舆论上越来越被动。这么想完全是错的,出事就得有人站出来,舆论上需要有人去吸引目光。” “我是最合适的,因为很多人能证明,文正拆迁是我在负责。您更不用担心我姐会怎么想,我会跟她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