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本质的本相,永远都是最简单,也最残酷的,弱者无知亦无畏,就像是猪圈里的蛆虫,一头猪的寿命足够他们活上千秋万代,所以有些灾祸,与他们并无多大干系,反正总归要死的。”
“但只要你足够强大,能够有能力触及某些真相时,便再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也无法再自我麻痹,知晓修行的本质,却依然能够无惧去面对,去抗争的,才是真正的勇者。”
“自有生灵开始,便从无真正的平等,自生下来的那一刻,命运便注定了,有的生灵,注定高高在上,顿顿吃肉,而有的生灵,却只能活在黑暗与污泥之中,任人宰割。苍蝇蛆虫整日与粪污为伴,但它们却并不觉得自己肮脏,因为它们生来便是如此,但倘若让一群苍蝇蛆虫整日与你为伴,你会愿意么?”
棺中的生灵,一句一句地说着,也不断的叩击着牧龙的内心。
而对于这些,牧龙似乎无从反驳,的确在这方宇宙之中,他们代表着强势且高等的种族,生来如此。
于是,牧龙摇着头,听棺中的生灵继续说下去。
“修行,修到极其高深的境界,便会尝试着洞悉世间至高的规则,所以,你如今可否告诉我,至高的规则是什么?”棺中生灵问道。
牧龙想了想,
道:“若按照你的意思,便应当与道理一样,道理是教化的产物,最大的道理便是不讲道理,而最高的规则,则是没有规则,所谓的规则,也都是由最初的强者所制定的。”
听到这些时,棺中的生灵再度发出一阵笑声:“然也。”
“规则是纷争的产物,强者胜出便也拥有制定规则的能力,而弱者无力反抗,便只能屈从,你若是个屠夫,便可建造猪圈,养一群猪,甚至不用等他们都变得肥硕,随时都可以屠宰,因为你是屠夫,掌控着规则,可以将之强加在比你弱的任何生灵的身上,而不仅限于猪。”
牧龙想了想,道:“既是如此,生在被强加的规则之中,想要翻身,便唯有掌控强大的力量,足以颠覆规则,如此,才是没有规则,这应该是你想要告诉我的。”
棺中生灵听闻,欣慰一笑,却又充满感慨:“这等道理,原本就是最本质也最简单的,你要领悟,自然不难,可说与做,从来都是两回事。”
“颠覆规则,说出来,四个字足矣,可若是想要做到,便又是另一种模样了,你如今,便像是一头猪,知晓了猪圈的真相,也便看清了现世,可你既没有跳出猪圈的能力,更没有抗衡屠夫,打破规则的能力。”
“你要知道
,屠夫是不会将屠刀放在猪圈里,让猪拿着它来抗衡自己,也不可能让猪进化出锋锐的爪牙,来对自己造成威胁的。”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骂人,再难听不过,但牧龙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因为他知晓,这是真话。
这一刻,棺中生灵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心中回荡,即便许多事未曾真正明说,但最本质的真相,已然无需明说了,果然是最残酷的。
但牧龙从来都不是一个认命的人,三世以来,皆是如此。
九纪的纷争,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无趣了。
就像是棺中生灵说的,这方宇宙只不过是宇外生灵的猪圈,当其中的一头猪知晓猪圈的作用,知晓猪圈外有屠夫的存在时,它便无心再与猪圈里那些同类去纷争撕咬了。
八纪生灵,不过是从前的猪圈里,侥幸躲过屠刀,藏匿起来,苟延残喘至今的猪,而他们的谋划,也不过是想变得与这方猪圈里的猪一模一样,这样便不至于被猪圈外的屠夫察觉,可以有机会踏上路尽头,想着去跨过那一道门户。
只是,牧龙有些疑惑,于是问棺中生灵道:“那八纪的强者,可曾知晓这个真相么?”
棺中生灵道:“这是我闯入这方宇宙之后,第一次开口,他们能够躲过每一次
的屠戮,靠得是一些小聪明,与真相无关,但不论如何躲藏,自始至终,都在猪圈之中,只是因为这猪圈比较大,而且不止一方,不易被察觉而已。”
“那你呢?你说你是宇外来客,你又是来自何方,你既然声称是为我带来启蒙,告诉我这些的目的,应当不是为了让我绝望吧?”牧龙问道。
棺中的生灵顿了顿,道:“在你们这方宇宙与其他诸多宇宙之上,存在着更为古老强大的文明,你可称之为‘诸宇之上’,那是一切道的起源之地,也是屠夫所在之处,也唯有那里的生灵,才有资格追逐永恒,而我是来自诸宇之上的失败者,属于我的文明已被覆灭,我亦遭放逐,流落此处之后,便也失去重归诸宇之上的力量,于是便一直在此处沉寂。”
“至于我所说的启蒙,并不是我告诉你这些真相,而是你身上拥有不属于这方宇宙的力量,那力量是我从诸宇之上带来的。”
“起初,我也对这方宇宙的生灵抱有一丝希望,只是他们太过于无知、微弱,即便跨过那一道门户,也不可能是屠夫的对手,于是我便尝试着帮助他们,也算是帮我自己。”
“在我的记忆之中,屠夫屠戮过八次,你们将这等屠戮称之为‘无量量劫’,将其中的
间隔称之为纪元,这应当是第九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