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却始终定格在前方那艘小船的船头,眼神像是被风干的咸鱼写满了生无可恋。
难怪刚才他海中遇敌Eva一言不发,原来最大的敌人就在他头上飘着。
“哟,这不是淑芬吗?好久不见啊,怎么你不去屠龙跑来热海当客串美人鱼吗?”小船上,一副钓鱼佬打扮的夏狄手握钛合金路亚竿,转动线轮让芬格尔的视野变得更加宽阔。
“不久,前几天才刚见过。”芬格尔表示老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坑了他的临时队员一把结果转头就把人给忘了:“最近卡塞尔流行夜跑,我人比较腼腆内向,就换成了夜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下来咱俩也有几年没见了,没想到你的体力已经充沛到能一口气从密歇根湖游到热海。”夏狄挥挥手,似乎在掂量自己手下头号员工进步了几斤几两,把芬格尔给晃的直翻白眼。
“老板才是好雅兴,古有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今有老板您泛船夜钓太平洋,若是让人知晓必然又是一段传唱千年的佳话。”芬格尔为了年终大奖,按住隐隐作痛的良心大夸特夸,直把夏狄都夸的不好意思了,摇首自谦道:
“我这一晚,竿竿走空,唯一上钩的还是……哎,你说我今晚还能上鱼吗?”
“肯定可以,老板你下一竿必然是条大鱼。”芬格尔使劲点头,浑身湿答答的被晾在半空,海风吹过来怪冷的,万一感冒发烧就不能替老板忙前忙后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瞧见夏狄面露喜色,接着脚底下又传来水花四溅的声音,似有庞然大物从海底飞跃而出。
“坏了,我成鱼饵了!”
芬格尔低头望去,只见一只黑白配色的海中大熊猫虎鲸高高跃起,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咬来,那遍布在巨口边缘的尖锐利齿闪烁寒光,不出意外的话被咬上一口下半辈子都不用穿鞋了。
双手抓住纤细如发丝的鱼线,芬格尔肩背腰臀腿发力,硬生生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来了个标准的龙旗,将身子呈一字型横亘半空躲过了虎鲸的撕咬。
有着金色眼眸的虎鲸怦然坠回海中,看得夏狄眼中满是惋惜:“哎呀,这么一条大鱼,可惜了。”
高明的钓鱼佬都是用身体来打窝,他更进一步用人体当鱼饵,果然有大鱼上钩,就是这鱼饵不听话把大鱼放跑了,下次得敲晕了再把他挂钩上。
躲过一劫的芬格尔在心头狂骂不止,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一阵找补总算让夏狄把他放了下来。
虽然没能钓到想要的大鱼,但钓到了一只灰毛,四舍五入也不算空军,夏狄表示此行不虚,勉勉强强达到了预期,给海里的嘤嘤怪虎鲸喂了几根龙肉干后便结束了本次夜钓。
“老板,斗胆问一句,刚才那条鱼,是您养的宠物吗?”
“不是。”
“可我看它的眼珠子不对劲啊,怕不是龙血……”
“错觉。”
“好吧,那明非和子航呢,他们没一起来钓鱼吗?”
“走丢了。”
“???”
“开玩笑的,他们在玩小蝌蚪找妈妈的游戏。”
“……”所以是你把他们扔下了吗?!
小船在相模湾的岸边着陆,芬格尔把湿透的衣服脱下,只穿着条运动短裤,露出精壮的身躯。
反正在场都是大老爷们,谁也不羡慕谁。
一阵红光闪过,Eva出现在芬格尔身边,恭敬朝夏狄行了个礼,便摸出储藏在戒指中的干爽衣物让男友换上,那关切的模样让某孤家寡人直叹果然有老婆的男人就是有人疼。
芬格尔想笑但是没敢笑出来,生怕小心眼的无良老板使坏,把Eva关进小黑屋。
夏狄带着两人来到一座黑色的高崖,漆黑的高崖如同一柄霸气无俦的岩石太刀,从天而降劈开了大海,直直插进相模湾。
在黑色高崖上方有一堵黑色高墙,是热海当地一座豪华宅邸的外墙,宅邸名为“黑石官邸”,建于江户幕府中期。
官邸自建成之日起便是热海的制高点,它几乎是四面环海,高墙和刀削般的峭壁融为一体,令人不禁望而生畏。
芬格尔抬头看着坐落于高崖之上的官邸,不明白夏狄带他们来这做甚,难不成是打算在此借宿一晚?
可他是公费旅游,没必要强宿私人住宅。
他身边跟着移动百科全书Eva,知道上边那个官邸可是受日本政府保护的文物,每年的维护费用高的能把人吓死,官邸前任主人是个人傻钱多的著名导演,才买下几年就已经囊中羞涩,无力支付后续维护费用,只能忍痛割爱将其挂牌出售。
但这破房子维修用的石料必须来自神户山,木材必须来自遥远的北海道,雕刻必须由精通日本传统手工艺的匠人来做,美名其曰保持其原汁原味,如此算来每十年的维护成本就足以再买下一间黑石官邸。
惊人的维修费吓退了感兴趣的买家和代理销售的地产公司,最后导演只能抱着渺茫的希望将其挂在ebay售卖,结果在一刻钟后有个同样人傻钱多的死宅把定金打到了导演账户上。
芬格尔听到这,忍不住看向身着猫和老鼠T恤的夏狄,怀疑他就是那个人傻钱多的死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