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灶的事情根本就没什么人管。 大秦景教庙宇内的一间普通厢房内,方重勇领着阿娜耶与王韫秀,正端坐在软垫上,等待着所谓的“贵客”前来。 入乡随俗,西亚和罗马那边的风土民情,移植过来也出现了一些变化,景教内部的物品变得更加佛教化!或者叫本地化。 比如打坐用的软垫、凉席等物,在这里就跟长安城内的佛寺一样常见。 不一会,厢房门被打开,也走进来一男二女三个人! 领头之人,竟然是如今贵为御史中丞兼转运使的韦坚! 韦坚看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方重勇,看了半天没认出来。但是他认识王韫秀,自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好矜持又拘谨的跟方重勇点点头。 “等会不要多事,不要多问。” 方重勇对阿娜耶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拉着王韫秀的手出去了。韦坚与他那边二女之中十分年轻的那一位也跟着出了房间,只留下他妹妹在这里,跟阿娜耶独处。 “您是哪里不舒服呢?如果有什么病,一定要把原因和后面发生过什么都告诉我,要不然,是治不好病的。” 等所有人走后,阿娜耶用带着河西方言的汉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门外面,气氛也是相当尴尬。 “阿郎,这一位是寿王妃韦氏。是她委托我,找一个信得过的女医官看病。 我想再信得过的人,恐怕也非阿郎莫属了。而阿娜耶医术在河西远近闻名,也可以依托大事,所以就自作主张应承了下来。” 表面上王韫秀像是在跟方重勇说话,实则这些两人白天在家里就已经说好了,现在又重复一遍,其实只是说给韦坚听的! 正如韦氏两位娘子不敢深夜来大秦景教一样,方重勇也不放心王韫秀晚上带着阿娜耶来,所以这次秘密会见,两边的想法几乎都是完全一样:一定要跟着一个靠谱的男人! “谢王娘子,谢过方使君。” 韦坚对着方重勇和王韫秀二人行了一个大礼。 从头到尾,这里的四个人都没有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必要去说。 眼看气氛很尴尬,年轻的韦三娘一把拉住王韫秀的手笑道:“阿姊,我们去一旁说说。” “也好。” 王韫秀对着方重勇使了个眼色,便跟韦三娘退到一旁。比起方重勇与韦坚之间的矜持与防备,她跟韦三娘可谓是认识很早的闺蜜。韦三娘是韦孝宽的后人,也算是出身名门。 等两个女人走了,方重勇这才面色凝重看着韦坚,压低声音询问道:“十王宅人多眼杂,只怕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很是不少了!我看韦三娘并非心机深沉之辈,她都能知道,那些刻意盯着忠王的人,又如何会完全不知情?” 他的声音又气又急,显然不像刚才那样镇定自若。 “那件丑事发生的时候,某就在旁边……后面吾妹便有孕在身。 当时这件事不能告诉忠王,又不能让圣人知道,更没法去找医官,处置漏洞不少。 堕胎之后又得忍着病体去侍奉圣人,才有今日不可启齿之症! 这女医官,乃是方使君的……妾室么?” 韦坚面带期盼之色,如果能把阿娜耶买回去治病,那什么问题都没了。 “并不是妾,不能卖的。” 方重勇轻轻摆手,不想多说什么。 尴尬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韦坚本还想开口提一嘴,一看方重勇这架势就知道没戏了。 “如果将来,有人要陷害忠王。什么都不必提,只要说一说忠王妃韦氏的当年之怪异,便能让圣人动杀心。 此事,忠王迟早都会知道的。 或许,现在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方重勇长叹一声说道。 谁能想到,这么毁三观的事情基哥居然也做得出来呢! 当时发现怀孕后,韦氏就应该跟基哥说的。虽然很可能被当场赐死,但也有可能会入宫养胎。现在虽然还苟活着,但也跟死了差不多了。 “如果忠王知道却装作不知道,那这件事可就糟了。” 韦坚也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愿意跟方重勇谈这事? 那是因为十王宅里住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谓的保密,那都只是外人自己脑补的,其实这个秘密早就守不住了。十王宅内一定有人知道,只是没有任何人敢提而已。 韦坚也发现李亨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但是两人都没有挑明这件事。李亨,大概率也是知道的。 不提,还能维持明面上的关系;提了,